七八岁这个年纪是小孩最调皮的年纪,张栎栎和张桂两人没少因为小孩的调皮捣蛋头疼。张小花整天就知道招猫逗狗,和同村的小孩儿一起在村子里到处野,好不容易到了上学堂的年纪,又不肯跟着厨夫子好好学做菜。张栎栎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女儿用这种崇拜的目光看一个人,更令人惊讶那可是小孩儿都怕的混混。张白薇见张栎栎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又去屋里装了一大碗卤肥肠递给他:“栎叔,这些年承蒙您和桂婶的照顾,这是我自己琢磨的菜品,代表一点心意,给您们尝尝鲜。”张栎栎愣了愣,虽然用肥肠制作食物送人有点寒碜,但到底是孩子的一番心意,他还是感到有些欣慰。张白薇的父亲柳纤云是个顶顶好的男人,早年也帮过他们家不少,所以在张白薇成为孤儿之后,他们也尽量去帮衬着她。可惜这孩子随了她那个不成器的母亲,到底不学好,变成了现在这副人见人厌的样子。之前张翠花闹事的时候,他也在现场,瞧着她处事稳重的样子,隐隐与之前不大相同了。现在又来感谢他们,倒是真有了几分柳纤云的影子。张栎栎接过碗,将眼巴巴盯着碗里肥肠的张小花拉过来,道:“你别嫌叔烦,你也快要成家了,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收收心,找份正经活干和夫郎好好过日子,别再和那些狐朋狗友来往了……”张白薇认真地听着,不时点点头,面上没有一丝不耐,“栎叔,您说得对,以前是我混账了,日后定会和夫郎好好过日子的。”两人又唠了几句家常话,张栎栎终于想起了刚盛的饭,匆匆告别后,拉着张小花着急忙慌往家里赶。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真是奇了怪了,这肥肠咋这么香咧?”肥肠刚放到桌上,张小花连筷子都没拿,直接用手捏了一把放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张栎栎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拿筷子轻轻打了一下她的手:“饿死鬼投胎咧,我烧的饭都没见你这么积极。”话落,他顺手夹了一块肥肠,嚼了嚼。瞬间瞪大了眼睛,这真的是肥肠吗?咋比猪肉还好吃嘞?两人围在桌前,谁都没再说话,风卷残云般就着卤肥肠使劲扒饭,完全冷落了那几盘刚炒好的菜。就在张小花准备伸筷子继续夹的时候,张栎栎将碗端走了。张小花哀怨地看着父亲,看着委屈又可怜。“你娘还没回来呢?”“娘不是说今晚在二叔家吃吗,让我们不用给她留饭。”“小花啊,你娘每天起早贪黑杀猪很辛苦的,有好吃的我们要懂得分享。”张小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爹说得对,等我长大了,我去替娘杀猪,赚很多很多钱,给爹和娘盖大房子。”张栎栎擦了擦张小花嘴角的油渍,将她搂进怀里,“乖孩子。”张栎栎父女走后,张白薇又装上了一罐卤肥肠,带上从市集里买的礼品和打算送给未来夫郎的各种小玩意儿、小吃、和衣物用品。背上的背篓装得满满的、沉甸甸的,她的心里却又暖又甜,满怀期待地向心上人所在的住处走去。村长家不远,她脚程又快,赶到的时候,他们家正在吃饭。张秀接过她沉甸甸的背篓,热情地将她迎进门。一进门,就看见村长的夫郎热心地给柳青盛了一大碗鸡汤,柳青的面上露出了幸福的神色,这是他从未感到过的家的感觉。张翠花从来不会给他喝鸡汤这种大补的东西,她不舍得让儿子这种赔钱货喝,只会留给自己和张花青。村长招呼着张白薇留下一起吃饭,她也没再推脱,将那碗卤肥肠端上桌,又去搬了个凳子,挨在张柳青坐下了。张柳青偷瞄了一眼女子和旭爽朗的笑颜,脸上一热,不知所措地攥紧了衣角。卤肥肠的美味又一次征服了村长一家和她未来的夫郎。张秀惊讶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不到你还有这好手艺哩!这比酒楼大厨烧的菜还好吃呢。”吃过饭后,村长和村长夫郎使了个眼色,一家人默契地去了隔壁串门,给这对即将成亲的小青年留下充足的相处机会。几人一走,这屋子安静了许多,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张白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从怀里掏出一支黑玉簪子递给张柳青。结结巴巴道:“街……街上看到了,想到了你,就给你买了,作为定……”情信物。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张柳青见她这副样子,眼底浮现出笑意,紧张感少了大半。又想到她当众跟张莲莲告白的事,那点隐秘的喜悦瞬间消失,苦涩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必如此的。而且……我那么丑,配不上这样好的簪子。”张白薇急了,顾不上男女大防,紧紧攥住张柳青的手,声音急切又热烈:“怎么可能?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之前做对你做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的。”她无意识揉了一下张柳青手上的老茧,心下一疼,声线微微颤抖,“谁说你丑的?眼睛瞎了不成?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子。配得上!你配得上世间所有最好的一切。”张柳青被她这话震得浑身一麻,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忘记了挣开她的手。从来,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种话。他眼眶一红,一行清泪从眼角划过。张白薇着急忙慌地用衣袖子去擦他的眼泪,笨嘴拙舌地安慰他:“对不起,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我不知道你们这边有什么忌讳,我……对不起!你别哭了,我看着心疼。”本来张白薇不说话还好,听到这温柔的安慰,张柳青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了。就在这时,张秀一把踹开了门:“张白薇!你这个混球!你对柳青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