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叔……”我不死心,想再和程叔确认时,纪昱恒劈手夺走了手机,神情阴鸷地走到外面,不知在问程叔什么。再回来时,眸子里酝酿的狂风暴雨几欲将我吞灭,嗓音冷厉,“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小川……”温芳一脸的长辈宽容,“许小姐可能只是不满你对衿安的偏爱,才会捏造出这些事想离间你和我们的感情,这个……说到底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要太生气……”我看着她从容不迫的样子,深知自己走进了一个死局。在最不应该的地方,翻了车。我捏了捏手心,只看着纪昱恒,“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刚说的都是真的。”“好了!”纪昱恒一声厉喝,“闹出这么多,你还嫌不够?”比起相信我说的话,他好像更愿意相信我是一个血口喷人,胡搅蛮缠的人。我嘴角扯出一丝弧度,“所以,你对我,一点点信任都没有,对吧……”“我好难受……”温芳忽然又艰难地呼吸起来,下一秒,就晕了过去。纪衿安演得更真,瞬间哭了起来,“阿恒,你非要让她把我妈气死吗……”纪昱恒眉眼森冷地看过来,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出去!”目光如薄刃,一下就狠狠扎在了我的心口。我愣了一下,就听他低声喝道:“许筱柠,我让你出去!”我大脑都有一瞬的空白,总算确定他不是在吼别人,是在吼我。是了。比起他心里,为了他成为植物人多年的温芳,我算什么呢。我走出医院,看着自己手里捏着的文件袋,瞬间撕了个粉碎。他不信。他什么都不信。准备再多证据,又有什么用。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程叔居然会改口……我心乱如麻地驱车回家,刚停好车,竟看见了一辆宾利停在不远处。是爷爷生前使用最频繁的那辆。我下车,便看见程叔从宾利上下来,一脸愧疚地看着我,“对不起,少夫人,刚才电话里……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为什么?”我身心疲惫,连生气都生不出来了。只想知道原因。程叔面色沉重,“我刚去了昱恒的私人心理医生那里,他说,昱恒最近又开始做心理治疗了。”“……最近?”我微微一愣,程叔接话,“就是……知道您流产的事以后。”我忽而分不清他是可恨,还是可怜。“所以,你是怕他母亲去世的真相,又会刺激到他?”“嗯。”程叔点了点头,“心理医生建议先缓一缓,等少爷情况好转一些。”“知道了。”我淡声接话,心里也生不出什么别的情绪。甚至,如果不是因为爷爷临终前的交代,我都不想管纪家的这些事了。只是,回到家,想到纪昱恒的遭遇,又还是生出了一丝……怜悯。但很快,想到他在病房是怎么吼我的,这少得可怜的怜悯就消失殆尽了。我突然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做事总是不能,算无遗策。……我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里放空自己时,江莱突然来了。我打开门,“怎么不直接用指纹进来?”“我这不是怕万一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场景嘛。”江莱风情万种地扭着细腰进来,蹬掉高跟鞋,穿进属于她的那双家居拖鞋,瞥向我,一针见血:“怎么心情不好?”“今天,本来准备打蛇打七寸的。”我给她丢了瓶果汁,又重新窝进沙发里,自嘲地笑了下,“没想到,反而是打草惊蛇了。”“你今天说话真有文化。”江莱拧开瓶盖,腆着脸过来,八卦道:“可惜我听不懂,能不能说得直接明了一点?”“今天纪衿安她妈醒了。”我吐出一口浊气,“本来,我能拿出她妈害死纪昱恒母亲的证据,顺利把纪衿安送出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