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我无奈,“又麻烦你了。”“麻烦什么,我这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陆时晏笑着揶揄。我轻笑,“你都没让我买单,谢……”吃到中途,他就以接电话为由,去把单买了。他冷白修长的指骨搭在方向盘上,有种与生俱来的优雅,目光掠过来,打断:“你请客,我买单,没什么区别。你要再想道谢,又该请我吃饭了。”“噢……”我耸了耸肩,竟被他绕了进去。我给他的是临江苑的地址,纪昱恒既然答应了我会如期去拿证,就不会再住在这里了。而且想必,在我搬走之后,他也没再回来过。我长时间在江莱这里住着也不是个事儿,还是先回临江苑住比较好。抵达临江苑时,我一下车,被车库风口灌进来的风冷得一哆嗦,忙拢起大衣和陆时晏挥手,“你快回去吧,拜拜!慢点开!”他一直看着我,整个人都泛着柔和,“嗯,我知道,你快上去吧。”“好的。”我应下后便头也不回跑进了单元楼。总算没那么冷了。一打开家门,看见灯光大亮时,我愣了一下,进贼了?还是上次去江莱家借宿的时候就忘了关灯?而下一瞬,我就皱起了眉头。玄关处,有一双锃亮的男士皮鞋。是手工定制的鞋款,市面上没有。纪昱恒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阳台处,指尖有一抹忽明忽灭的猩红。“你怎么来了?”似有些走神,等我走近了出声,他才脊背一僵,转身过来,徒手掐灭烟蒂,嗓音卷着初冬的寒意,“他送你回来的?”“对。”我大方承认,“你还没说,你怎么来了?还是说,你想反悔,这套房不准备给我了?”他舌尖抵了下牙齿,“我是这么小气的人?”“那就请你出去。”“这么着急和我划清界限,”纪昱恒眉心微蹙,双眸漆黑中泛着冷鸷,“你以为陆时晏就是什么好人?陆家的水,不会比纪家浅!”“那也与你无关,纪昱恒,我们谁都不要插手谁的生活了,行吗?”我在这件事上已经精疲力尽。他并不接话,一身清冷地举步走到茶几旁,拿了个纸袋过来,不由分说地递给我。没头没尾来了一句:“这个,还是由你收着。”我愣了一下,往袋子里看了一眼,是两个精致的丝绒盒。里面装着的爷爷给孩子准备的玉佩。我心里划过细细密密的疼痛,冰冷开口:“这个是爷爷给孩子的,既然孩子没了,就该还给你。”他睨着我,“爷爷送给你的,你要还,去还给爷爷好了。”“……”我发现他这个人不讲理起来,真是一点都说不通。我抿了抿唇,“纪昱恒,别的我可以收下,但这个太贵重了。”他脱口而出,“给你,又不是给外人。”我不由攥住手心,忍住心头的异样,尽量保持理智,“我们之间,只差那一本离婚证了,还是分清一些的好。”“分清?”纪昱恒薄情的眼尾轻轻上挑,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我没由来地慌了一瞬,“对。”“拿什么分清?”他倚在沙发背上,身姿欣长,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和我结婚三年,把我全身上下都看遍了,占了我多少便宜,谁知道你有没有偷拍过我的裸照。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还想和我分清?”……这人真的。我羞恼地瞪着他,咬牙道:“算什么账?难道你吃亏了吗?”“你看我的次数比较多。”他胡搅蛮缠。“……”我无语至极,“证据呢?”“现在再让你看一次。”他没个正形地说着,修长的手指就落在衬衣上方的第二粒黑曜石纽扣上,动作很是慢条斯理,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