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喜欢上你,孩子怎么怀的?”江莱开车的技巧纯熟,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嗔了她一眼,将她轰下车,“滚蛋!”回临江苑的路上,我脑海好几次浮现她问的这个问题。又一次次否定。纪昱恒。他不会喜欢我的。朝夕相处了一千多个日夜,他都没喜欢上我,分开就更不可能了。不过,这个想法在我走出电梯,看见家门口站着的那道身影时,又一次破碎。江莱的问题,也又一次跳了出来。“你怎么来了?”我问完,才发现男人身侧,还有一只与他衣着颜色一致的黑色行李箱。明亮光线下,纪昱恒身姿挺拔,疏淡的神色有了几分松动,声音低沉温柔。“来找你。”我掀眸对上他的视线,“找我还带着行李箱?”“顺便搬家。”他说。搬家?我呼吸微窒。转瞬,又有些难以平复的心烦意乱。我深吸一口气,“搬到这里来?我可没同意。”“爷爷说你答应他老人家缓一缓再离婚了。”他耍起了无赖,将手机递给我,“不然你和爷爷说。”“无赖,”我忍不住瞪他,“同意缓缓再离婚而已,不等于同意你搬家。”大小也是纪氏集团的总裁,居然还来这一套。说出去谁信。“夫妻住在一起天经地义。”他从善如流地接话。“歪理。”我骂了一声,自顾自地开门回家。他也很不见外地跟了进来。许是想到爷爷晚上告诉我的那件事,再对纪昱恒,我就难免生出些怜悯,也没强行赶他。只是伸手指了指主卧对面的一间房,“你住这间。”“嗯,好。”他没再强求什么,一派温和地应了下来,把行李箱拎进去。我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放下杯子一转身,就撞进一堵宽厚温暖的胸膛。是熟悉又眷念的气息。可是,我飞快地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手足无措,“还有事吗?”生疏得不像老夫老妻,更像陌生人。但只有这样,我才能让自己不重新陷进去。时刻提醒自己,许筱柠,他喜欢的人不是你。他也闪过一抹落寞,薄唇微抿,“我是想问问,你脸好了点没有?”“不知道。”我随口回答。一晚上都没顾得上照一下镜子。要不是他问,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他抬起手,“我看看。”“不用。”我下意识地避开他的动作,“我自己去处理一下就好了。”“筱柠,我们之间,现在就要这么见外了?”他蹙眉。“不是见外。”我回想到他和纪衿安在警察局的亲密无间,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淡淡道:“我只是嫌脏。”我是爱他没错。但我爱的是干干净净,风光霁月的纪昱恒。不是刚刚和别的女人你侬我侬完,就来对我嘘寒问暖。“那……你记得擦点药。”他的手顿在半空中,修长好看的手指微微蜷起。我头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了几分难堪。回到房间,我再回想起这一幕,心里居然泛着丝丝的酸楚与心疼。可抬头,看见镜子中,卸妆后自己脸上偌大的几个红印,又给自己找到了心硬的理由。他晚上不替纪衿安出头,应该也只是怕我把纪衿安打我的事捅到爷爷面前吧。是了,他一向替纪衿安考虑得周全。在家宴上没能安心吃饭,洗完澡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饿得看书都看不进去了。透过门缝,能看见客厅还没关灯。我不想和纪昱恒打照面,忍了又忍,眼看到了十一点多,外面还是没动静传来,寻思他可能是忘了关灯。才拿出手机点了外卖,备注:挂在门上,别摁门铃。未料,在外卖APP上看见外卖送达后,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刚到客厅,就和在开式办公区的纪昱恒碰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