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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入乡报道（第1页）

第4章入乡报道陆青云离开后，李震阴着脸冷笑道：“这小子还敢拿话点我，不知死活，没了刘元达，他算个屁，我一句话就能让他在方水乡也混不下去，迟早让他从体制内滚出去。”“呵呵，李书记何必跟这种小角色一般见识呢，倒是我们在方水乡的工程款您得帮我们想想办法啊，方水乡已经没钱了。”柳如烟笑的明媚动人。她这一声李书记，让暂代县委书记的李震笑的合不拢嘴，心里别提多舒坦了。“这样吧，我尽快让县财政局给方水乡拨一笔扶贫专项补助，到时候让乡里先挪用，用这笔钱给你们结工程款。”李震很快想了个主意。“那就谢谢李县长了。”“柳总太客气了，市领导和省里那边还得请你帮我再说说好话，只要我能当上县委书记，好处少不了你们的。”在俩人洽谈甚欢的时候，陆青云已经交接完工作，收拾东西离开了县委。县委楼下。一个年轻男人抽着烟追了过来，从后面喊道：“陆青云，听说你表哥出事了，你还被李县长调到了方水乡，可惜啊，真是世事无常，不然你今年肯定提副科了。”说话的男人先是对刘元达出事表示震惊，随后又摆出了一副同情陆青云的模样。此人名叫王少杰，是陆青云在县委的同事，比陆青云大几岁。陆青云虽然平常和对方交集不多，但心里其实很烦王少杰这个人。每次方岁宁来县委找他，王少杰都会来凑热闹，还腆着脸跟方岁宁打招呼，夸方岁宁漂亮，摆明是对方岁宁有意思。哪怕他和方岁宁都订婚了，王少杰也还是不忘在方岁宁面前刷存在感。幸好他和方岁宁谈了六年恋爱了，不然搞不好还真会被王少杰挖了墙角。“你跑下来专门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故意想看我笑话吧。”陆青云不由冷笑，他知道王少杰这种人是根本不可能来真心安慰他的。“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是想如果你肯出点钱，或许我可以帮你想办法跟李县长说说好话，说不准你就能继续留在县委了。”王少杰故作不悦道。他嘴上这么说，可眼角藏的幸灾乐祸，哪里能掩盖得住。“不用，你还是管好自己吧。”陆青云知道王少杰是在挖苦他，转身就要走。“别着急走啊，前天方岁宁来县委，我听她说想从乡镇中学调到县城，可现在你表哥出事，这事你肯定办不成了，要不我帮你找找关系？”王少杰拦在前面，笑眯眯的问道。陆青云皱了下眉头，脸色阴沉。他知道王少杰并不是真的想帮忙，而是故意在暗讽他落魄了，陆青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王少杰说的也是实话，没了刘元达，他又被李震排挤，官场的人谁敢再帮他就是得罪李震，当然不可能再有人卖他面子。“不需要，方岁宁调动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陆青云根本没再给王少杰说话的机会，打开车门上了自己的捷达车。看着陆青云开车离去，王少杰顿时原形毕露，满脸鄙夷道：“没了靠山还这么拽，真是不知死活。”王少杰嘴里啐骂着陆青云，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拿起手机给方岁宁打了过去。……另一头，陆青云回住的地方收拾完东西，将钥匙交给了后勤科，算是腾退了房子，开车前往方水乡去报道。他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忆着这数个小时内发生的事，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像是过山车，自己一下子就被发配到了最底层。不过刘元达出事，显然是有人举报，纪委才查的，找他谈话的时候，纪委至少掌握了柳如烟以及十根金条的事。可为什么柳如烟没事？甚至纪委好像都没审查她，这女人后台这么硬吗？还有，是谁举报了刘元达？虽然方岁宁也知道金条的事，可陆青云知道肯定不是方岁宁干的，毕竟刘元达出事会连累到自己，这对方岁宁没有任何好处，即便方岁宁再糊涂也不可能做这种事。那会是谁呢？除了方岁宁和自己外，知道这件事的就是柳如烟了！难道是柳如烟和刘元达因为金钱或者其他什么事闹掰了，所以转身选择和李震密谋，联合把刘元达送进了纪委？想到柳如烟今天还坐在李震办公室，陆青云越来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这时，方岁宁的电话打了进来。接通后，方岁宁情绪有些激动道：“陆青云，我听王少杰说表哥出事了，所以你才会被纪委带走，现在你还被李县长贬到了方水乡，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是真的。”陆青云一愣，如实说道。他知道王少杰是故意打电话告诉方岁宁这些事的，好盼着他和方岁宁闹矛盾。“那我被调到县中学的事，你是不是也办不成了？”“暂时够呛了，但我会再想办法的。”方岁宁闻言，沉默了好几秒，忍不住抱怨道：“陆青云，你让我怎么说你啊，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当初我就跟你说过，如果你表哥有违法违纪，你一定要多留个心眼，以防他有一天出事，而且平常不要只围着他转，也要左右逢源多巴结李县长，多个人总是多条门路的，毕竟人家再不济也是二把手。”“还有，你为什么不配合纪委调查啊，你难道不知道和组织对抗的后果吗？如果你配合调查，回头再托人给李县长送送礼，说不准还能留在县委。”“现在倒好，李县长直接把你贬到了乡镇！”方岁宁说到这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心里还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她跟陆青云说过很多次，官场讲究的是八面玲珑，凡事不要那么耿直，更不要把升职的希望只寄托在刘元达一个人身上。要是陆青云以前能听进去她说的，也不至于被人排挤，方岁宁当然恨铁不成钢。陆青云也听出来方岁宁话里的失落，忍不住开玩笑道：“宝贝儿，别这么丧气啊，该不会我没了靠山，你就想悔婚吧？”“别胡说八道！”方岁宁不悦道。她大学就和陆青云谈恋爱了，当时只是图陆青云长得帅，对她好。起初她父母不同意，后来知道陆青云表哥调到安兴县当了县委书记，方岁宁父母也开始撮合俩人，还订了婚。可如今刘元达倒台，陆青云被贬，代表着陆青云在官场的前途很可能止步于此，以后的生活质量也会下降。此刻，方岁宁虽然还没有退婚的想法，但对自己嫁给陆青云还能不能幸福，打上了问号。“你放心吧，没有表哥，我也会努力混出个人样，我这匹千里马总能遇到伯乐的。”陆青云安慰着方岁宁。如今的官场已经不同于前些年了，虽然有靠山很重要，但实力也必不可少，即便被排挤到了乡镇，陆青云也没有丧失斗志。“但愿如此吧。”方岁宁苦笑一声：“我调动的事，你先别管了，我找我爸，让他去送送礼想想办法，我可不想再呆在乡镇中学，我先挂了啊，你好好工作。”刘元达出事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方岁宁倒也没有再继续埋怨陆青云。收起手机后，陆青云心情也好了很多。方岁宁一家都是体制内的，很注重人际交往，处理人际关系讲究面面俱到，还非常喜欢和身居高位的人打交道，逢年过节，方岁宁一家也经常去送礼走动。在现在这种社会，像方岁宁这样的家庭有很多。所以陆青云也清楚方岁宁和他在一起，多少也看中了他表哥是县委书记这个背景。可现在他没了靠山，陆青云以为方岁宁知道这些后，肯定会呵斥他，甚至可能会退婚，可没想到方岁宁只是抱怨了几句，这也让陆青云感受到了方岁宁的体贴。不由感慨，自己和方岁宁六年恋爱看来还是能共患难的。很快，他开车到了方水乡政府。从县城到方水乡不到四十分钟，可一路走来道路坑坑洼洼，陆青云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乡政府院子，是个三层破旧的小楼。陆青云停好车后，先找到扶贫办主任，一个叫宋波的人报了个到。宋波自然已经接到了陆青云要来报道的通知，谈不上热情，更多的是敷衍，说党委书记和乡长不在，回头再带他见见，让他直接去办公室就行。陆青云走进扶贫办的时候，办公室里懒懒散散的坐着四个人。有的在嗑瓜子，有的在玩游戏，还有的在刷抖音，就是没人办公。如果不是知道这是政府办公室，陆青云还以为自己到了商场休闲区呢。“大家好，我叫陆青云，是县里刚派到咱们扶贫办的，刚跟宋主任见过面了。”陆青云笑着跟几人打了声招呼。初来乍到，他总得客气点。“呦，你就是陆青云啊。”这时，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抬起头，幸灾乐祸道：“听说你表哥是县委书记呀，你怎么会被派到乡镇呢？我们这小地方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刘元达被纪委带走的事，在体制内早就悄悄传开了，方水乡政府的人当然也都听说了。而陆青云这个时候突然被调到这里，大家早就把他的背景八卦清楚了，所以中年男人这么说摆明是在故意暗讽陆青云靠山没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是咱们扶贫办的一员，以后请多关照。”陆青云依旧笑着朝对方递了根烟。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的去接，却假装没拿住，让烟掉在了地上，随即冷笑道：“我叫牛大山，是扶贫办的副主任，在这个办公室我说了算。”在体制内，有一种人仗着资历老，就喜欢拿新来的立威，牛大山就属于这种。“那牛主任有什么吩咐？”陆青云脸色也沉了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牛大山对他的到来很有敌意，但在体制内混，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能当众撕破脸。“你还别说，真有点急事要你办。”牛大山一脸戏谑，朝办公室其中一人喊道：“小张啊，把咱们扶贫办这几年的贫困户信息表以及贫困资金支出详细表全搬过来。”“人家陆青云是从县里下来的高材生，弄资料肯定是一把好手，就让他弄。”叫小张的惊讶道：“啊，牛主任，他从来没搞过扶贫，弄得明白吗？”“你怎么那么多屁话，让你搬过来就搬，他要不会弄那是他笨，用你操心啊，总之扶贫办不养废物。”牛大山虽然是在数落小张，但这话明显是说给陆青云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