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辉欣喜若狂,府学学正聂自如,却愁的头发都要掉光了。自己命里当真是做不得主考官,做一次出一次乱子。以前的乱子,都是落榜考生惹出来的,好歹都能压住。但这次的乱子,牵头的是知府家的公子。聂自如就是个清流官,不太懂官场上这些弯弯绕,他不明白知府公子为什么要来牵这个头。唯一明白的,就是要解决这件事儿,必须得知府大人出面。聂自如登门拜访,完全在季家辉的预料之中,或者说季家辉就在等着聂自如上门来求救。以往聂自如登门,可都是端着架子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广陵府官场的清流,跟别的官员都没有利益纠葛,不必看其他官员的脸色。但今日登门,面色憔悴脚步虚浮,鬓角都被汗水给打湿了。“下官见过大人。”季家辉故作惊讶道:“聂学正,你这是怎么了?”“快坐下说话。”“来人,看茶。”聂自如小心翼翼的坐下,连声道谢。等到下人送了茶后,季家辉指着桌上的文件说道:“前段时间,本官不幸染上疾病,衙门的政务,都快堆积成山了。”接下来季家辉东拉西扯,什么话题都说了,就是避过了科考。聂自如嘴角的笑容越发苦涩。他明白,季家辉这是在敲打他。奈何现在自己能指望的也只有季家辉,即便被敲打,也只能忍受。“大人,府学门口围着一群考生。。。。。。”季家辉端起茶杯,淡然道:“哦,本官也刚刚听说。这些考生,不好生夯实基础,落榜了就知道抱怨衙门不公,当真辱没先圣。”“不过话说回来,这次闹出来的动静,比过去几年都要大,在府学门口静坐的考生数量,突破百人了吧?其中好多都是上了榜的考生。”“这说明本次的府试,确实出现了很严重的纰漏啊。”这番话把聂自如吓得灵魂都差点出窍,脑子乱成了一锅粥。季家辉一边说一边观察聂自如的表情,见他抖似筛糠汗出如浆,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顿时话锋一转,道:“不过即便出了纰漏,本官也相信跟聂学正没有关系。”“不过聂学正,我听闻你跟盛褚良关系不错?”聂自如矢口否认,道:“何人乱嚼舌根,我跟盛褚良并无联系,还请大人明鉴!”季家辉似笑非笑的说道:“是么?既如此,那就烦劳聂学正跟我一起前往府衙,审问这起案件吧。”“问清楚了,也能还聂学正一个清白,不是么?”聂自如捂着胸口,只觉得心如刀绞。季家辉口口声声说要还自己清白,但实际上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作为本届府试的主考官,府试出现任何问题,他都脱不了干系,而如果只是由下面的官员审问,对他的影响到不是很大。然而现在季家辉要亲自审问,这也就意味着,不管最终的审问结果是什么,他都得背上一个失察之罪。年逾古稀,聂自如早就不指望在官场上有什么作为,他只想保住自己用几十年攒下来的名誉!来找季家辉,就是想求他通融一下,莫要亲自过问这件事儿。可季家辉直接无视了他的恳求。一生清誉,毁于一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