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简陋的医疗营帐,綰亲王眉头微微皱起,这样的条件怎能安心疗养?她吩咐下去:“将公子抬入本王的营帐,本王要亲自照看。”亲卫见状,吓坏了。急忙劝道:“殿下,不可啊,此人来历不明,怎可与殿下同处一室,此事若是传回朝廷,恐怕有损皇室威严!”綰亲王思忖片刻,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话确实欠妥,毕竟男女有别。她点了点头:“是本王疏忽了,尔等重新搭建一处营帐,将公子好生安置,南方潮湿,多备些碳粉。”众亲卫面面相觑,不由看向担架上的男子,他到底什么来历,竟让亲王殿下如此费心?要知道,就连军中将领负伤,亲王殿下也只是例行慰问,从不会像现在这般关切。又向军医叮嘱了几句,綰亲王才不舍地回到自己的营帐。她将半块玉佩持在手中,轻轻摩挲,脸上渐渐浮现几缕柔情,这一幕,若是被别人看到,定会吃惊。众将皆知,綰亲王铁血治军,从不以笑脸示人,她虽是女儿身,却让天下男子都敬服。兵法谋略,决胜千里。刚毅英姿,身先士卒。在众将士心中,她是战无不胜的统帅,在军中极具威严。“十年了,我也没想到会在南疆再次遇见你,是上天的安排吗,可是……”她轻声呢喃,思绪飘向远方。“等我长大了,你娶我好不好?”幼年的记忆涌上心头,綰亲王的脸上浮现红晕,感慨那时真不知羞,什么话都敢说。“好呀,等我们都长大了,定会让父亲向姜伯伯请婚,我们以玉牌为证!”她想起那张稚嫩而又坚毅的脸,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那会他还那么小,却咬着牙将玉牌掰断。晚风吹来,烛光摇曳。“我长大了,到了可以嫁人的年龄,可是,并没有等来秦伯伯的请婚,却收到了秦家军覆灭的噩耗。”“我想那时你很痛苦吧,我想回去,陪在你身边。可是瑶姐姐初登大宝,南越又虎视眈眈。再后来,我听闻你成婚了……”星辰被乌云敛去光辉,只有月光不愿退下,弥漫着朦胧银白。已是深夜,四野一片静谧。姜綰卸下盔甲,渐渐睡下,手中却紧紧握着那半块玉佩。“敌军偷袭!”“杀啊!”谁也没想到,临近破晓,在南疆守军最为松懈的时间,南越大军突然杀至。“不要慌,投石机准备,弓箭手准备!”姜綰第一时间登上城墙,有条不紊地指挥守城大军御敌。可是,敌军太多了,前赴后继,如蝗虫过境般涌来,可想而知,若不是提前加固了城防,只一轮冲锋下,城便被攻破了。“殿下,敌军太多了,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末将愿领兵五千,从侧门杀出,打乱敌军阵脚,这样才有机会!”有副将大喊道。姜綰点头,她正有此意,以五千兵甲作为陷阵营,突入敌军后方,破其阵形,那样才能解城防正面的压力。“我要你活着回来,这是军令!”姜綰喊道。副将眼含热泪,拱手一拜,随后朝身后振臂一呼:“不怕死的都随本将出城!”一呼百应,南疆士兵无一人怕死,纷纷追随那名副将出城,哪怕知道此去无回。浅夜中,五千兵甲皆身披黑色大氅,在副将的带领下,从侧门悄然出城。五千兵甲潜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直至突入敌军后方二百米,副将才猛然吼道:“杀!宰了这群异国蛮子!”他身先士卒,在其身后,五千兵甲则如同黑色中的幽灵般发出摄人的怒吼。“杀!”两股军队最终碰撞,一时间,人仰马翻,血花四溅,将黑夜都染成了幽红色。敌军大将大惊失色,他率领大军本为突袭而来,没成想却被南疆士兵偷袭了后方。“不要慌,迎敌!”“后退者,死!”他大吼道,不惜斩杀数名后退的士兵,然而此举根本难以挽救颓势。“那是谁的部将,杀的好!”“将军,我不认识那个人啊!”夜色中,一道身影冲杀在最前面,倒在他手上的敌军已不下百人。他就像一头黑夜中的孤狼,猩红的眸子令人胆寒。那人矫若游龙,在敌军中左冲右突,长枪散发冷冽寒光,每一次挥舞,都有一名敌军倒下。“噗!”血花绽放,敌军一名千户长被一枪封喉,死于非命。“杀的好!如此勇猛的士兵,若能活着回去,老子要和他结拜!”陷阵营被那一幕感染,士气大涨,副将兴奋大喊。“杀啊,宰了这群异域蛮子!”与此同时。“殿下,敌军后方旌旗闪动,想必翟将军已成功打乱敌军阵脚!”城下发生的一切,姜綰自然尽收眼底,她连说三个“好”字,而后果断下达军令:“全体将士听令,随本王出城,一起杀敌!”敌军后方大乱,这是难得的机会,若与陷阵营前后夹击,必能退敌!事实上,也正如她预料的那般。南疆守军除了老弱病残留下来守城,其余全都倾巢而出。“杀!”嘶吼声冲天,在姜綰的带领下,南疆四万余兵甲犹如一道钢铁洪流,悍不畏死,猛然冲向南越大军。这是令南越大军震撼的一幕。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南疆守军竟敢放弃城池,主动冲杀!“杀杀杀!”到处都是喊杀声,南越大军阵脚大乱,面对南疆大军不要命似的冲杀,颓势尽显。“噗噗噗!”那是利刃穿破躯体发出的声音,南越士兵接连倒下,血流了一地,几乎要汇聚成河。南疆守军同样有伤亡,但却士气高昂,他们悍不畏死,骁勇异常,纵是死也要拉上南越士兵一起。渐渐地,战场形势呈现一边倒,南越大军节节败退,根本抵挡不住南疆士兵的冲锋。“死!”姜綰身披银色战甲,胯下白马长嘶,银枪铮鸣,带起一串串血花,她直冲敌阵腹地,在其身后,数不清的南越士兵被其枭首。那是血染的风采!这一刻,她如绝美的战仙,冲破敌营,让十方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