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巴头镇的执法大队无缘无故把阳城县小榆树村的支书抓了,对方的家属一直向咱们县里反映,对方异地执法,违法强行抓人。”田秋实说道。张贵被黄大山扔进了四平县看守所,他儿子张光宗先去找了他们的镇长。他们镇长询问了一下情况,知道不好办,于是便让张光宗到四平县上访。田秋实一直想找王子枫的小辫子,听到有人上访告巴头镇执法大队,于是他便详细了解了情况,然后急忙向姜为国来汇报。“具体说说。”姜为国道。“巴头镇在小榆树村租了一块,建了一个简易的临时仓库,小榆树村不知什么原因不想租了,然后张贵支书便被巴头镇的执法大队抓了。”田秋实说道。因为时间紧,田秋实只听了张贵儿子张光宗的一面之词。“县长,你刚来可能不知道,巴头镇执法大队就是王子枫的爪牙,太狂了,以前说封盘山就封盘山路,根本不给县里打招呼……”田秋实添油加醋把黄大山等人以前做的事情向姜为国讲述了一遍。“县长,谁给黄大山的胆子敢异地抓人?他们这是赤果果的违法犯罪。”最后田秋实还补充了这么一句。姜为国眉头微皱,并没有急着说话。他并不傻,也不是那种别人一说就立刻上头的人。思考了片刻对田秋实道:“你去县看守所见一下张贵,把情况核实一下。”“好的县长。”田秋实应道,随后急匆匆离开了姜为国办公室。一个小时之后,他在县看守所见到张贵。与此同时,田秋实见张贵的消息已经汇报到了王子枫那里。黄大山把人送到县看守所的时候,就跟一位副所长打过招呼,并且还约了王军和交警队长许标,一行四人喝过酒。黄大山和王军都是王子枫的人。许标是通过丹菲坐上队长的位置,也是王子枫的人。王子枫又主管着公安和司法,自然有人会往上贴。苏得志跟许标是朋友,关系比较好,看到许标坐上了正队长之位,他也想进步啊,于是便通过许标跟王子枫取得了联系。因为看守所是由县公安直属管辖,于是王子枫便把苏得志介绍给了王军。这些事情并没有浪费王子枫太多的精力,基本上他只是说一句的问题。今天,姜为国的秘书田秋实来县看守所见张贵,苏得志知道之后,立刻一个电话打给了黄大山,黄大山又向王子枫做了汇报。王子枫刚刚从县里回来,听了黄大山的汇报,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想了想问道:“拘押张贵的程序合法吗?”“书记您放心,程序都合法,我们当时只是叫张贵过来了解情况,他来到巴头镇之后,把皮三鼻梁打骨裂了,我们才抓得他。”黄大山立刻说道。“嗯,只要合法就好。”王子枫道:“还有,想想办法知道田秋实跟张贵谈什么。”“好的书记,我马上给苏得志打电话。”黄大山道:“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嗯!”王子枫点了点头。欧阳如静去年半年时间安插了多少自己人,王子枫不清楚,但他已经在一些不起眼的小位置上收罗了一批人。这不今天就派上了用场,田秋实刚到县看守所,他就得到了消息。“姜为国啊姜为国,我不知道你又要搞什么,但这种所谓的精英是不是太自负了?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王子枫在心里暗暗想道。若是他的话,他肯定不会这么做。自己才刚来,什么情况都没有摸清楚。第一步不是应该苟起来,等熟悉之后,再出招吗?自负?还是自大?亦或者姜为国因为家庭的原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小心翼翼?王子枫想不明白,思考了片刻,便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县看守所。苏得志接到黄大山的电话之后,立刻把自己的心腹叫了过来,耳语片刻。于是田秋实跟张贵见面时旁边站的人,便成了苏得志的这名心腹。“你是张贵?阳城区小榆树村的支书?”田秋实看着一脸憔悴的张贵问道。“对。”张贵点了点头,一脸疑惑的表情,他并不认识田秋实。“我是四平县姜县长的秘书,这次过来是专门来了解你的情况。”田秋实介绍了一下自己。张贵一听,眼睛立刻放亮,喊道:“田秘书,我冤枉啊。”“慢慢说,不用急。”田秋实拿出了笔记本和钢笔。“巴头镇租了我们村的地,我们不想租了,黄大山说让我去巴头镇协商,等到了巴头镇,他们就把我抓了起来,冤枉啊。”张贵喊冤道。“我怎么听说你因为打人被抓了起来。”田秋实问道。“田秘书,我冤枉啊,不是我打的,那是他们的人自己打的……”张贵把当时的情况详细的讲了一遍。半个小时之后,田秋实离开了县看守所,急匆匆的回县政府向姜为国汇报。还没等他回到县政府,黄大山已经站在王子枫面前,汇报着刚才田秋实和张贵的对话了。苏得志的心腹当时开着手机录音,把田秋实和张贵的对话都录了下来。王子枫快速的听了一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抬头对黄大山问道:“这段时间让你收集张贵贪污小榆树村土地款的事情怎么样了?”“书记,张贵这种人以前是小榆树村的混混,整天偷鸡摸狗,还有打架斗殴的记录,当年选支书的时候,每票两千块,很多人手机里有录像,他被我们抓了,村子里有人已经开始告他了,我正在抓紧整理他的贪污受贿和违法的证据。”黄大山说道。王子枫想了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给了丹菲:“过来一下。”很快丹菲走进了王子枫的办公室。“书记,有什么吩咐?”丹菲问道。“姜为国可能要拿张贵做文章,你帮着黄大山,给你们三天时间,整理一篇张贵从一个小混混摇身一变成为村支书的报告。”王子枫说道。“好的书记。”丹菲和黄大山两人应道。……县长办公室。田秋实详详细细的把张贵说的向姜为国进行了汇报,最后开口说道:“县长,巴头镇的执法大队太无法无天了,都是王子枫纵容的,他们是在犯罪,栽赃陷害。”姜为国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让田秋实想办法看一看张贵的案宗,再找法医问一下,巴头镇那一个辅警的伤情鉴定。“县长,伤情鉴定我问了,说还没出来。”田秋实道:“他们现在是以殴打辅警对张贵进行的拘留。”“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先盯着。”姜为国说道。“好的县长。”田秋实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办公室,轻轻关上了门。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思考了一会,然后掏出手机悄悄给张贵的儿子张光宗打了一个电话。田秋实太想表现自己了,同时还有一丝危机感,因为今天早晨的会议上,他写得关于四平县发展有色金属矿业的计划,被欧阳如静和王子枫联合否决了,搞得姜为国灰头土脸。他急着向姜为国证明自己的价值。于是便有了在下班的时候,张光宗举着冤枉的横幅拦了姜为国的车。因为是下班时间,所以县委县政府的人全部都看见了,然后当天晚上便成了四平县的热点消息。“听说了吗?有人喊冤拦了姜县长的车。”“我当时就在现场,还拍了照片。”“发出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谁知道?”“听说这人是阳城县小榆树村支书的儿子……”有消息灵通的人在群里开始科普。“看来明天姜县长和王副县长又会有一场争斗。”“我老公是县公安局的,说对张贵的拘留程序一切合法,不是谁跪着喊免谁就有理。”……众人私下小群里讨论的飞起,王子枫自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姜为国这是想搞什么?”王子枫听到这件事情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姜为国授意张光宗当街拦车喊冤。“难道想搞舆论战?通过舆论抹黑自己?”王子枫暗暗想道。还真被他猜对了一半,其实姜为国并没有想利用舆论,但秘书田秋实却有这个想法,这才给张光宗打电话,有了下班时的这一幕。被拦车喊冤,姜为国只好下车将张光宗请进了县政府的小会议室,然后亲切的进行了询问。等张光宗离开之后,他眉头微皱了起来。因为这件事情,根据他的了解,一切程序都合法,根本不可能用这件事搞王子枫。即便要搞,也要等伤情鉴定出来,若是对方在伤情鉴定上动手脚,他便可以抓住这一点不放,把王子枫的狗腿子黄大山搞掉,甚至有可能让王子枫背个处分。现在被张光宗这么一搞,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王子枫那边肯定也会有防备,伤情鉴定上万一没有纰漏,这次的机会就白白浪费。“小田,不是让你安抚住对方,不要闹吗?为什么搞成这样?还当街拦我的车,还举着那么一个大的冤字,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姜为国扭头盯着田秋实说道,他有一种想发火的冲动。看到姜为国发火,田秋实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本来还想表功,现在却一个字不敢讲是自己让张光宗这么干的。“县长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张光宗敢做出这种事情。”田秋实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张光宗身上。姜为国冷着脸不说话。田秋实看了姜为国一眼,他必须自救,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县长,刚才我录了视频,我们发到网上,标题就说腐败分子贪赃枉法,违法异地抓捕阳城县小榆树村支书,只因对方不租地给巴头镇,在网上对王子枫和巴头镇进行讨伐。”“一旦在网上形成舆论风暴,即便事情合理合法,县长您也可以对王子枫进行批评。”田秋实小声的说道。姜为国盯着田秋实,思考了片刻,最终微微点了点头,道:“做的干净一点。”他确确实实这两天被王子枫给怼得十分不爽,若是真能形成舆论风暴,不管巴头镇对错,都将变成一个错误,自己做为县长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批评王子枫。让他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县长放心。”田秋实立刻说道。此时王子枫正在食堂吃饭,边吃边对丹菲说道:“今晚把张贵的事情整理出来,姜为国看来要拿这件事情搞事情。”“书记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丹菲道:“姓姜的能干嘛?最多拿当街喊冤的事情来压书记您,明天早会的时候严厉批评您。”“批评又不痛不痒,书记您又不少一块肉,这姜为国真是一个废物,还京城来的精英呢,就会搞这种无关痛痒的小把戏。”丹菲边吃边道。王子枫瞪了她一眼,道:“这事可大可小,万一捅到市里呢?”“袁书记不是咱们自己人嘛。”丹菲盯着王子枫眨了一下眼睛。王子枫不想搭理她,因为思来想去,姜为国这一招还真是臭棋,根本奈何不了自己。若是他真是一个没有一点根基的小人物,姜为国找这么一个理由确实有可能让他仕途戛然而止。可是现实情况是,市里边袁雯洁是他的老领导,县里边欧阳如静欠他一条命。这么一个站不住的小事件,根本撼动不了他的位置。就像丹菲刚才说的,最多明天早会批评他几句,过过嘴瘾。“姜为国难道真的只是想过过嘴瘾?”王子枫心里暗暗猜测道。不可能吧?毕竟是姜家的精英,玩这种小把戏不丢人?这件事情王子枫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当天晚上却接到了袁雯洁的电话,事情竟然在网上发酵,搞得袁雯洁都得到了消息。“子枫,不是让你坐山观虎斗,你怎么跟姜为国对上了?”袁雯洁问道:“又英雄救美?”声音带着一丝酸味。“雯洁,我冤枉啊,姜为国上任第一天就踩我一脚,杀鸡儆猴,把我当成那只鸡。”王子枫说道。“你就不能忍一忍,我看你就想当欧阳如静的打手。”袁雯洁说道,空气里充满的吃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