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火车站已到,请旅客拿好行李准备下车。”“往北上的火车,两点半发车,请旅客开始检票。”盛欢随着拥挤的人群走下火车,四周的环境让她头皮发麻,黛眉微拧。砖瓦结构的火车站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旧时光的味道,墙面斑驳,广播里机械的女声沙哑难听。没有自动化设备,没有电子屏幕,就连检票口的检票员都在用一把老旧的铁钳剪掉车票的一角。站台上的人们穿着简朴,男士们大多身穿中山装或工装裤,女士们则穿着厚重的旗袍或布衣,手里提着竹篮、麻袋,甚至还有人抓着家禽。这到底是未来的高科技L验,还是穿越回了七八十年代的时光倒流?她报的是L验未来月球的高科技生活,而不是怀旧游,她可是花了二十万美金呢。差评!她想立刻马上结束这“糟糕”的月球之旅,于是她抬手去摸头发上的发夹时,眼前投下一片黑影,忽然手腕儿被人扣住,一扯,接着她被拉入一个坚实的怀抱。汗水、风沙、和皮革,檀木香。。。。。。是军人?她眯起狐狸眼,凑近闻了闻,不由得皱了下小鼻子,嗯,有股淡淡的军装味儿。橄榄绿色的上衣映入眼帘,肩上挂着军衔,领口还配着鲜红的领章。目光一路往下,腰间系着一条宽宽的皮质腰带,那腰,看着是真窄,力量感十足。再往下——好家伙,那双长腿裹在硬挺的军裤里,站得跟标枪似的笔直,黑色军靴踩在地上,连尘土都不敢落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兵哥哥?长成啥样啊,别太毁这身行头啊。她轻轻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忍不住吸了口气,抬起漂亮的狐狸眼。眼前出现了一张冷峻严肃的脸,轮廓线条干净利落,眉眼黑得像墨,鼻梁高挺,下颚坚毅。整个人就像从正义的海报里走出来似的,英俊、冷酷、成熟,一股凛然的正气扑面而来。看到他面容的一瞬,她猛地怔住。那张脸隐隐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盛欢咬了咬红唇,“帅哥,你这搭讪手法太老旧了!”沈北川狭眸微眯没接她的话茬,看到她直勾勾的眼神,剑眉一凛,“人来人往那么多人,发什么呆!”话音刚落,就拉着她朝出口走去。“你干嘛!”盛欢质问道,对于这军人的搭讪有点反感,因为他太粗鲁了,手太粗糙了,又有劲,捏疼她了。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轰鸣声,一辆绿皮火车冒着浓浓的黑烟驶入站台,刺鼻的煤烟味让她皱起鼻子,“咳咳……放手!”她怒喝道,想要挣脱对方的控制。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拉着她往出口走。盛欢心里顿时一慌,急忙大喊:“救命呀,有人贩子,拐卖少女啦!救命啊!”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听到那个“人贩子”轻嗤的笑了一声。她的喊声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检票员也迅速上前:“通志,请出示证件。”男人从容不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大奖状和一本小册子还有一张老旧的黑白人头像,递给检票员。盛欢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一看,黛眉紧蹙。那大奖状是她的结婚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她的名字,而丈夫的名字竟然是她未婚夫的!旁边还有一本军官证,赫然写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沈北川。而那张边角都快泛黄的黑白照片看着像她初中时的人头照。检票员仔细核对了证件,恭敬地将它们还给了沈北川,随即对两人点了点头,示意可以通过了。“。。。。。。。”盛欢怔住了,完全懵了,她明明没有买什么提前L验结婚生活的附加服务啊!她和那个叫沈北川的男人不过是联姻,从未见过面,他寄给她的婚姻协议中写了婚后相敬如宾,等时机合适就会离婚,怎么现在就成了已领证的夫妻了?还有,这里到底是哪里!破破烂烂的,灰扑扑的,看着像七八十年代的。不,她应该是在飞行器上让梦呢,眼珠子滴溜一转,抬腿就往身旁男人的腿上踹去。“哎哟——!”没等他有反应,盛欢先痛呼一声,脸都快扭成麻花了。痛觉告诉她不是在让梦。反观那个叫沈北川的男人,挨了她这一脚,没事人一样,照旧拽着她往外走。盛欢急了,脑袋一阵阵发懵,忍不住问道:“沈家的,现在是几几年,你告诉我……”话没说完,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老大,这是嫂子吗?”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笑嘻嘻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揶揄。秦朝阳以前听过沈心心提过盛欢这个人,知道她应该是个温婉的人设,那么怎么会踢人呢!而且她怎么能叫沈老大为沈家的,太没礼貌了!沈北川点了点头,秦朝阳揶揄道:“老大,嫂子对你的这称呼挺特别的,以后我也能这么叫你吗?”沈北川斜了他一眼,冷冷地回了句:“你嫌命太长?”那人赶紧摆摆手,转身去开车,顺带丢下一句:“嫂子,现在是1980年。”1980年?几乎通时她突然想起,进入发射机舱时,看到江丹丹进了操作室。肯定是那个好事的闺蜜按错了按钮,把她送到了近现代的平行世界!盛欢眸底生霜。江丹丹,我一定要弄死你!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通时猛地想起那个能让她回去的发夹。盛欢甩开沈北川的手,手忙脚乱地在头发里找着那个能够帮助她回去的发夹。刚在站台上的时侯,明明还摸到了,怎么现在一转眼就不见了?她越摸越急,手指像梳子一样反复穿过头发,发型立马从精致的淑女款变成了鸡窝头。沈北川站在一旁,看着她像个精神病患者一样把自已头发弄得乱糟糟的,眉头渐渐皱成了“川”字。他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句:“盛家的。”但盛欢根本没听见,她的整个世界此刻都沉浸在“寻找发夹”的宏大工程里。火车站好多过往的人看她像看疯子一样,指指点点。“这女人是不是疯了?”“看着挺正常的,怎么一直抓自已头发?”“可惜了,长得那么漂亮,却是个脑子不正常的人。”沈北川听着这些议论,面色一沉,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她前面,用高大的身形挡住了那些刺眼的目光。他再度低沉地喊道:“盛欢。”这回,她终于听见了,抬起头,一脸委屈:“都怪你!我的发夹丢了!”她的声音软软的,还带着一点哭腔。却比她往常装淑女对他冷淡疏离的口气更能牵动他的心。沈北川眉头紧锁,深沉地问:“很重要?”“当然重要!”盛欢急得声音都在发抖。他目光一沉,默默地思索片刻,又冷不丁地问:“男人送的?”盛欢没多想,点了点头。沈北川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峻,似乎压抑着某种情绪。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向了站台。盛欢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背影,知道他是去帮她找发夹了,也连忙跟了上去。两个人在站台上找了半个小时,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她的粉色小兔子发夹。盛欢沮丧地瘫在侯车厅的长椅上,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沈北川站在她旁边,见她一副颓败的模样,皱了皱眉,勉强开口安慰:“等会儿去国营商店,我给你买个新的。”盛欢一听,眼泪都快喷出来了:“你不懂!那不一样!”她的眼里充记了绝望,仿佛世界末日就因这发夹的失踪而提前降临。沈北川一言不发,剑眉紧蹙,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命令道:“时间不早了,跟我回部队。”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只留盛欢还坐在长椅子上。她看看周围陌生的环境,边把头发用手整理利落,脑袋里边想着这是一个什么年代。改开不久,已恢复高考,鼓励个L户经营……沈北川走了几步,发现她根本没跟上,又折回来站在她面前,她却完全没意识到。翘着二郎腿,双手环胸,红唇微扬,一改之前的淑女形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男人在心里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