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允……小太监:可别叫翰林院的大人等急了!负责去训斥的,乃是一位翰林院的学士,正五品,若是从前,这点官职在信阳侯的面前,自然是不够看的。可如今齐允已经是一介白身,哪里还有资格叫人等着他面如土色地应了一声:是!那小太监还提醒了齐子赋一句:齐大人,可莫要忘了磕头!说完他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往常去谁家里宣个不好的圣旨,那都是一家人抱头痛哭,互相安慰。唯独只有齐家,互相指责,觉得错都是旁人的,他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齐子赋灰头土脸地应下。而齐允出门之前,恶狠狠地看了齐子赋一眼:磕完头给我好好哄一哄枝枝,叫她去你岳丈那里给我们一家求求情!在齐允看来,容太傅既然能有这个影响力让他们家被夺爵。便能有影响力让他们家重回巅峰。齐子赋:儿子知道了。小太监再次悄悄翻白眼,在朝中没说得上话的人,便会如齐允这样,连自家是因为首辅大人的一句话才倒霉的都不知道,只想着巴结容太傅呢。偏生的大齐律,京官虽然都要上朝,但五品以下,九品以上的,都是七日一朝,七日中这些官员轮着上,而今日不是属齐子赋的那七日,便没去。……消息传到兰苑的时候,容枝枝也是十分愕然,她想到自己摔的这一跤,能够叫齐家倒霉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能这么倒霉。朝夕简直是眉飞色舞:照着圣旨那个意思,是齐子赋屡屡犯错,不知悔改,所以今次重罚了!不愧是咱们家主君,一出手则已,一出手就叫齐家连侯爵都丢了。即便说是因为不知悔改,可容枝枝还是觉得,这个侯爵之位,齐家丢得轻易了一些。若只是父亲一人,未必会有这样的好结果。她隐约觉得,或许是那个人插手了,但她又不敢往那边想。便只是问道:玉曼华是什么反应朝夕正色道:说起来,玉姨娘是一点儿别样的反应都没有,就好似齐子赋是不是侯府的世子,对她来说一点儿都不重要。齐允打齐子赋,她还上去拦着,心疼她的赋郎呢,后头也被齐允打了一个耳光,真是活该。容枝枝:这样啊……朝夕撇嘴道:也不知道齐子赋有什么好的,玉姨娘竟是对他这么真心,这女子脑子里怕是只有情情爱爱,早就叫那些山盟海誓填满了!容枝枝以前也是这样想,可如今不得不慎重几分:继续盯着,不得松懈。朝夕:是!不过姑娘,齐子赋这会儿,正在侯府门口,对着武陵山的方向磕头呢,您说巧不巧咱们的苑子也在武陵山的方向!这下,莫说是朝夕了,其他丫头们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这可不就是对着他们家姑娘磕头认错吗怎一个快意了得。容枝枝也愣住,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旁的什么。她们不知道的是,莫说是其他人觉得信阳侯府这一回被罚得重了,便是容太傅自己都没反应过来。陛下保留了他的职位,但他因为丁忧,没有亲自去朝中。等齐家被夺爵,齐允还去听训的事情,传到了容府,容太傅都不自信了。王氏看他满面疑惑,便是问道:夫君在想什么容太傅也不瞒她,摸着胡子深思:老夫在官场上,虽然一直是颇有分量,可老夫自觉也没到这个份上。我女儿见了点血,一个百年侯府都能变成白身他差点都以为,先帝当初其实是叫自己摄政,莫不是自己记错了许多年,所以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王氏理所当然地道:夫君素来样样都好,宛如天上明月,门生也众多,便是有这般分量,又有什么奇怪的容太傅却觉得,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恰在这会儿,管家来禀:主君,工部左侍郎徐喆大人求见。徐喆想来也是为此事而来,容太傅便是道:请他到我的书房!王氏忙是道:妾身亲自备一些糕点过去。徐喆是容太傅的得意门生之一,在后进当中极是优秀,总是称呼王氏为师母,王氏对他也十分亲厚。容太傅点了点头。王氏进书房的时候,便恰好听到徐喆与容太傅说,此事相爷插手了。容太傅听得有些沉寂。而徐喆小心地道:恩师,如今看来,相爷对您还是颇为倚重的,您不如也打消几分对相爷的偏见这些年容太傅总是与相爷过不去的事儿,谁不知道也亏得是相爷不计较。容太傅也难得自省了几分:上一回母亲去世,相爷在老夫府上,便仗义执言,将齐家人打走,这一次又帮了老夫一把。如此说来,倒确是对我容家,颇有善意。老夫虽然不是会被小恩小惠打动的人,但也并非不识好歹之辈,你的话老夫会好好想想的!徐喆也放了心:那学生先告退了。恩师能听进去就好,恩师虽然因为性格过于古板清正,总被人诟病,但也确是国之股肱,若是能同相爷同心同德,大齐说不定会更好。容太傅点了点头,徐喆对着王氏一礼后离开了。王氏开口道:夫君,若是从前你在朝,相爷多次帮我们家,还能说是为了拉拢你,可如今你在家丁忧,纵还是有影响力,却还是远不如前,这可不是拉拢你的最好时机。容太傅看她一眼:你的意思是……王氏一脸认真地道:相爷会不会是为了我们家姣姣你想啊,姣姣也已经到了许婚的年纪,相爷都已经快而立之年,也没有成婚,更没个子嗣,说不定是动了心思呢。容太傅听了自己都不信:容姣姣她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对方对母亲不孝,住在家里也未曾去侍疾的事,容太傅一直放在心上。他实在是不觉得容姣姣的品性能被相爷看上,亏得是此事没传到外头,不然莫说是相爷了,嫁给一般人都费劲!王氏见着夫君的神情,面皮一抽,便是道:夫君,你也不要太看轻姣姣了,她有时候是有些糊涂,但事情没传出去。而且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女儿,太傅嫡女与相爷的婚事,不是门当户对能比我们家门第高出许多的,便只能是皇室的公主和郡主了!可先帝叫陛下拜相爷为义父,相爷便已是高出了一辈,先帝那一辈适龄的公主和郡主可都已经婚嫁了。总不能叫相爷去娶陛下的姐姐,那是乱了辈分的。容太傅:你这样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从身份上来论,确是没有几家比容家合适。王氏便笑道:那不如妾身寻个人,找相爷的母亲公孙氏,探个口风姣姣爱慕相爷许久,若她能得此良婿,夫君你也是面上有光啊!在门口偷听的容姣姣,想着自己就要做首辅夫人,登时羞红了脸: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