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宁拍了拍手:没想到牧副统领还有当辩手的天赋,这一张嘴闲置着不用,却当一个无脑的战斗工具,可真是屈才了。但我说了,你的切入点一开始就是错的。我的医馆的确对患者的身份一视同仁,不管你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在看病的流程面前都是平等的。但法理之外还有人情,而在我的医馆里,能让我抛开规矩去破格诊治的,只有一种情况,那便是——这个病人的情况十分危急。急诊病人拥有优先看病权,这是来我医馆的所有人都知道的。反过来推断,能够被我破格收取的,说明这个病人的情况十分危急,这很合理,不是么但若是你想问靳小公子得了什么,那就免了。我不但要对我的病人负责,还要对所有病人的信息保密。牧副统领深深看着阮锦宁:王妃真是长了好一张利嘴。阮锦宁微微低头浅笑:多谢夸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还有,在医馆里我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大夫,牧副统领还是唤我阮大夫吧。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问题我回答完了,牧副统领可以离开了,不要耽误我下午的问诊。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看病的话,就去外面排队,等轮到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说半个推脱的字,不管你有什么病,我都会给你治的妥妥帖帖。但如果你诚心捣乱……她倏然笑了: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捣乱,你只需记住,只要我的医馆出了问题,只要我的病人出了问题,我都会把帐算到你的身上。她笑的越发灿烂:牧副统领大概也不想一直赋闲在家吧你终于承认了。牧副统领也不再装,冷冷一笑:你好大的本事,居然能请动靳大人为你说话!阮锦宁耸肩:我可没请任何人,牧副统领会被陛下责罚,是因为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若你没有把柄,任何人也不可能为你凭空捏造罪名,不是么哦有把柄就不能怪任何人牧副统领深深地看着阮锦宁:王妃的话,我记住了。牧副统领走后,古鹿走了进来:需不需要我出手阮锦宁从沉思中回神,摇了摇头:不必,他毕竟还是朝廷命官,虽说如今暂时赋闲在家,却也只是被罚在家思过,而不是被革了职。若是他出了事,朝廷肯定会追查到底。古鹿垂眸:好。下午时分,阮锦宁正面试着几个前来面试的大夫,芷兰突然来报:王妃,相爷来了。阮锦宁愣了一下:他有说有什么事吗芷兰摇头:相爷没说,但他的脸色不太好。说话间,她满脸担忧。阮锦宁思索片刻便摆了摆手:让他等着,等我忙完再说。客厅里,阮青云听到芷兰的话,险些气的拂袖离去。但一想到自己的情况,他就强迫自己压下了怒火。彼时医馆虽然已经结束营业了,但外面还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人都是从各地赶来的,有些甚至已经派了好几天。为的只是,求得一个让阮锦宁给他们看病的名额。阮青云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又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透过另一个房间看到的景象。那个房间里,阮锦宁坐在一张桌子后,她的面前站着几个年纪比她大的大夫。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却能够看出那些大夫在她面前好似是矮了一截。分明她是坐着的,他们是站着的,可他们就像小孩子一样,连抬头看她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不就是下属在面对上峰的时候的画面吗阮青云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那样的阮锦宁,有种不输给他的威严和气度。他一时间百感交集,甚至有些遗憾。为何她不是男子若她是个男孩子,他定然不会无视她,还会尽力培养她,给她宠爱。而以她的聪明和头脑,定然能够很好地继承丞相府。他们父女之间,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惜……原本他对于自己堂堂一国丞相竟然要等阮锦宁忙完才能来见他的事非常不满,此时居然也淡定了下来。阮锦宁忙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好在今日的收获不错,她又为医馆寻到了两个医术不错、人品也不错的大夫。甚至,还找到了一个女学徒。女学徒好啊。这年代的女大夫太少了,不少女病人得了私密的病,往往碍于男女大防而不敢去医治,有些小病生生给耽误成了大病。介于这种情况,阮锦宁在招聘的告示上特意写明了招收女大夫和女学徒的条款。只可惜,女子们对于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心存忌惮,除非是真正的走投无路的那些姑娘,但凡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基本上不会考虑来医馆当女学徒。女大夫,就更是没有。挂号票排到哪天了阮锦宁有些头晕脑胀的,不想算数,便头也不回地问道。七日后,四月十八。熟悉的声音响起,阮锦宁一愣:夫君,你怎么来了裴云之操控着轮椅上前,笑道:今日事情忙完的早,过来和你一起回家。和你一起回家。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莫名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阮锦宁笑道:行,回家。走出医馆都时候,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得劲儿。怎么了阮锦宁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裴云之道:要不,回去想想阮锦宁摇头:算了,能被我忘记的,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等想起来再说吧。不远处,古鹿默默看着夫妻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将出口提醒的话吞了回去。晚上,阮锦宁吃完饭正准备洗漱,芷兰突然走了进来:王妃,相爷来了。阮锦宁:……想起来忘记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