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病房两旁都是各类仪器,时不时发出的声音,像极了炸弹倒数计时的声音。靳宴寸步不离地守着,只一夜的功夫,已经憔悴的面色青白。他握她的手也不敢用力,担心碰到检测仪器。她脸上没什么伤,唇瓣却是惨白的,看上去毫无生机。爆炸,抢救,昏迷。一系列的事情,似乎都是眨眼间发生的。就好像许久之前的那一天,他骤然接到电话,小叔出车祸了,送去了医院抢救。他赶到时,已经错过了最后一面。几乎是复制一般的剧情,车祸,又是车祸,这一次,轮到他的妻儿了。见到时宁,送她到医院,这一路他神经紧绷还能冷静处理,等到现在,苦熬一夜,他反复盯着她看,反复去想那一秒的无数种可能,恐惧席卷全身,不能自控。宁宁。宁宁。他不断重复呢喃她的名字,计算着她休息的时间,想她快一点醒来。只有看到她好好的,他这颗心才能彻底回到肚子里。咚咚咚。敲门声响起。他本不想理会,听到声音是梁云辞的,才勉强起了身。房间门开了,他叫了声“妈”,声音嘶哑得吓人。梁云辞是匆匆赶回的,到金陵时,时宁刚抢救过来,她提心吊胆了一路,在路上还摔了一跤,把脚给崴了。她看了眼靳宴,说:“快到早晨了,你一夜没睡,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吧,我来守着宁宁。”靳宴张了张干涸的唇,口吻执着,“我没事,她可能马上就醒了,我等着她。”梁云辞皱皱眉,“你是宁宁的老公,也是宝宝的爸爸,别这么不知轻重。你妈妈不敢来说你,才让我来的。后面还有一堆事,你累倒了,让谁处理?”“你现在去吃东西,睡一会儿,再去看看宝宝,说不定宁宁就醒了。”靳宴一阵沉默。孩子紧急剖出来,他看过一眼,也只是从视线里过了一下。当时,他整颗心都在时宁身上,只怕她有事,哪还顾得上未曾谋面的孩子。这会儿回过神,他吞下喉中艰涩,回头看了眼时宁,对梁云辞道:“我去去就回,您替我守着她。”“放心吧。”时宁眼前黑下去,便陷入了久久的黑暗。依稀的,听见有人说话。她想醒来,却觉得眼皮有千斤重。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她就反抓了回去。不知对方是谁,她本能开口,“外婆……”回应她的,却不是记忆深处那道苍老的声音,而是她熟悉的那道男声。“宁宁,时宁!是我!”“靳宴……”时宁终于撑开眼皮,灯光刺目,她下意识又闭了眼。接着,灯光就被调暗了。视线模糊,慢慢变清晰。靳宴的脸出现在了眼前,她眼中干涩难耐,两滴眼泪先顺着留了下来。她没死。太好了。思考能力还没回来,就听到谁跑出去,催着人叫医生过来。很快,医生就到了。“靳总,请您让一让,我们要给病人做检查。”话音刚落,不等靳宴松手,时宁已经本能地抓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