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父与她恩爱几十年,别说私生子,外面女人长什么样,他从来都是过眼即忘。但现在傅母能这样说,也说明是真动了火,他不讲实话,过不去。“瑾时和郁梨——”他说不出口,换了种说法,“郁梨大学那四年,一直外宿。”傅母能做贵妇圈十几年的领头人,绝不蠢笨,甚至在男女私情方面,她的经验要比傅父多的多。“是谁——”她浑身哆嗦,“是不是郁梨勾引的瑾时。”“现在只查到这。”傅父连忙揽住她,给她支撑,“你先不要激动,他们俩谁主动,谁被动,很可能跟我们猜测不符,所以你不妨忍住,等一切起底,再无疑问后,再做处置。”“我不忍。”傅夫人眼眶的红蔓延进眼球,血丝激涨,喘着粗气,“给郁梨打电话,叫这个贱人回来。我要问问她——”她尖声高昂,不可抑制的哆嗦,“问问她,我养她十八年,锦衣玉食,就养得她升米恩,斗米仇,恩将仇报,勾引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傅父挥手,门口佣人立即关门。他搂着傅母,“这件事,你听我的,等到证据……”室内烟雾缭绕,像一团青灰色的流云,云中窃窃私语。另一边。傅瑾时赶到医院,抢救室的红灯惊险刺目。灯下,顾星渊瘫软在椅子上,白衬衣,亚麻西裤上洇透了鲜红的血,脸上手上十几道伤口,有些还有玻璃渣。傅瑾时走到他面前,他也长久没有反应,哭不出,说不出。在极度崩溃和极度怨恨间,麻木如同一具抽干灵魂的躯壳。傅瑾时皱紧眉,环顾四周,竟无医生来处理伤口。这时,走廊尽头匆匆奔来一个男人,是顾星渊的助理,他手里捏着一长串缴费单子,见傅瑾时如见主心骨。“梁副董,我们夫人是RH阴性血,医院现存血量不够,已经紧急安排从其他医院调,可是交通拥堵,直升机需要事先跟有关部门申请,您看?”孕妇大出血是分秒必争的危急时刻,傅瑾时对女人怀孕早有心得,十分清楚现在走正常审批,多一分钟,说不定就是生死之差。“去找我秘书,一切方便,由他带你。”助理匆匆又去,顾星渊从浑浑沌沌中回到现实,捂着脸,精神崩塌,“是我,是我冒进,沈家出现,局势一松,我以为稳了……”“打电话叫小柔回来……我还去接她,可我忘了狗急跳墙,顾星宇豁出去,他一败涂地,就要我也一无所有……”傅瑾时平常看不上他这般不经事的样子,眼下却出乎意料,沉默听他句不成句,调不成调的发泄。“我做了那么多准备,保镖,住所,产检的医护,我筛了一遍又一遍,我以为给小柔的是万无一失,可万无一失,也怕玉石俱焚,要饭的狠起来不要命,皇帝也能杀……”傅瑾时身型笔直,岿然不动。顾星渊突然问他,“你是不是不认同?如果换做是你……”他隐隐有再度崩溃的迹象,“以你的能力,是不是就护住了。”“我没有孩子,可以。”傅瑾时俯视他,面目冷淡却幽邃,像无底的深洞,择人而噬,无懈可击,“如果有孩子,太娇贵,孩子娇贵,母亲更娇贵——”他没有继续往下讲,但顾星渊已经领会。傅瑾时雷厉风行,却步步为营,能激进,也能沉住气。什么样的情况,用什么方式。如果是他,从一开始就不会让小柔成为众矢之的。………………郁梨又是晚上九点后,才回到傅家。前几日这个时候,傅父傅母已经在卧室,准备休息了。今天却坐在客厅,并着手中照片册,谈论傅瑾时婚事。郁梨立在玄关,只听一句,傅母的目光就穿过镂空屏风,直戳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