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阑尾炎出院三个月。郁梨回想起,“你真恶心。”傅瑾时喘息紊乱,好半晌平复下来,嗓音嘶哑,干涩到可以触摸到痛苦。“的确恶心。所以我订婚宴亲手把你交到沈黎川手上,逃了三年,依旧无法遏制,恶心至极。”不仅恶心,他还恐惧。一种禁忌的病毒,深入肺腑,时刻无法压制,越不见,越想念。偏偏这世上,没有书籍,没有医学,没有一个理论解释关于这种病,如何自救,如何消除,甚至如何克制都没有。世人对极致的痛苦是没有想象力的。所有人歌颂爱情降临时的美好,奇妙,却不曾提或许会面对悲哀,无望,煎熬辗转,日夜难安。到最后,病毒深入骨髓,名字是毒品,他做好一辈子不回傅家的准备。迫切渴望在任务中牺牲,烧成一把骨灰,洒进海里,灵魂也湮灭干净。室内仪器警报连响一片,惊动门外萧达。郁梨再待不下去,迈步朝外,又停下,转头俯视他,“别再越界。”她出门,大步与从匆匆赶来的医生擦肩而过。………………………………萧达吩咐司机送她回到住处。王姨正在厨房煲汤,郁梨换了衣服,又洗了手,自觉摘菜。王姨这几日赶不走她,也习惯了。“你的身世——”欲言又止的。郁梨垂着眼,摘掉芹菜焦黄叶子,“不查了。”“为什么?”王姨清楚她对家的渴望,颇为惊诧,“不让大公子查,我们可以找警察的呀,还有沈黎川,他昨晚不是要帮你?”郁梨掰菜杆子,“我现在忙,找到了容易有变数。”王姨更不解,“忙什么?去梁氏上班吗?”郁梨不回答,忽然吸鼻子,“姨,汤煲什么?玉米味好香。”王姨下意识回头看灶台,“玉米排骨,加了黄芪,补气养血,你待会多喝两碗。”“三碗。”郁梨起身拿淘菜的盆,可怜巴巴,“姨,我现在特别虚,刀都拿不稳。”王姨克制不住担忧,心疼地唠叨,“我不让你碰刀,就是怕坠到你手腕,将来留下病根。你不听话,偏要偷偷碰,是半夜饿了?都怪我睡得太熟,没照顾好你。”“不用姨照顾。”郁梨依靠过来,偎在王姨肩头,“而且我最听话了,是在国外拿的。”王姨身上是阳光混着洗衣粉的味道,暖融融的慰抚人。郁梨觉得好闻,脸埋进去。良久,声音闷出衣料,又颤又轻,细不可闻。“我十五岁那年,好像发生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