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时怔了一秒,蓦地嗤笑。是有多心有灵犀,才能隔开四年,依旧对彼此了如指掌。一个刚歇斯底里,前无仅有的哀求他,扛不住了。一个字字精准,句句是对,不计代价要救于水火。他转身,“你和傅文菲的婚事提前到元旦。”傅瑾时居高临下俯视他,视线在他脸上来来回回扫视。沈黎川僵硬着背,一动不动。“你今天的代价,我也不白叫你付。算是彩礼,等她嫁过去——”他气场中的威慑感,充满炸裂的强势、压迫,“我翻倍算给你。”沈黎川盯住他。“这份代价,我只付给郁梨。”男人置若罔闻转身离开。是自信沈黎川无计可施,也是对他不屑一顾。…………………白瑛风风火火回来。拿了药,打包了午饭。保胎针打上后,郁梨坐起来,靠在床头吃饭。她本来要下床,白瑛制止了。“姑奶奶,你在傅家不得安省,在我这儿就直接躺平吧,休养一时是一时。”“修养不了。”郁梨捏着筷子,“下午我要去挂失证件,买手机,补电话卡,再买几件衣服。”证件,手机,白瑛都明白,这些东西在傅瑾时手里,他不会给。但——“衣服是怎么回事?”郁梨咽下口中食物,“我之前离开,傅文菲把我东西都清掉了,现在房间拿去养阔耳狐。不过这也是好事,傅瑾时有我房间钥匙,又同住一层楼,现在换到楼下,可安全多了。”“她是不是——算了。”白瑛咽下脏话,“只能说她果然是傅家人,基因里的东西一模一样。”郁梨不接话。白瑛耐不住,又补一句,“长得好看的叫嫁人,傅文菲这种嫁祸于人,可惜沈黎川了。”下午三点多,郁梨发现出血量减小。白瑛开车带她办好计划前面几项,等到买衣服,两人意见迟迟达不到统一。“我不要鲜艳的颜色,黑白灰百搭。”“你没发现吗?你黑漆漆,傅瑾时也黑漆漆,是你无意识学他,还是他学你,你们情侣装?”“……”郁梨,“给我大红大绿搞上,不要修身款。”白瑛志满意得,战绩塞满两只三十四寸超大行李箱。“一切准备就绪,你接下来什么安排?”“我想出国。”郁梨在新手机上存下一个号码。“沈黎川之前给我的信里,有一张能帮助我处境的名单,除了他的秘书,助理,朋友,还有几位蛇头。”“他安排出国的手续合法正规,跟那几位蛇头没有关系,之所以写上,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这次傅瑾时应该没有查到这里,我想试试这条线。”“出国跑远是对的,但蛇头?”白瑛皱眉,“那种专门钻空子带人出国的灰色生意,人可靠吗?”郁梨四年抗争,都在合法途径,用合法方式,但社会总有黑暗面,权势在黑暗面畅通无阻,傅瑾时次次精准,次次无误。郁梨教训吃这么多回,干脆搏一把大的。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到了大洋彼岸,郁梨不相信地球是梁球,傅瑾时就算属深海大章鱼,触须也大不过太平洋。“可不可靠,我也不知道。”郁梨发出一条短信,然后删除,“但不去试,永远都不知道。”白瑛比个拇指,“可以,状态回来了。”傅瑾时已经六个小时没在她附近出现,身边又是最亲的白瑛,郁梨忍不住挽住她手臂,“晚上蹭你顿饭,加满血再回去。”白瑛将要回话,嘴渐渐张大,却发不出声音。郁梨顺着她目光望去,斜前方不远处,熙熙攘攘人潮中伫立着一个男人。郁梨这次被抓住后,想过很多次再见沈黎川的场景。歉疚的,遗憾的,或许还有伤怀,最后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