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梨早晨醒来,发现出血并未停止。王姨一大早先来看她,也开始着急,“之前傅文菲请得那个家庭医生交待过,要是用药不能停止出血,就要赶紧去医院。”“我知道了,王姨。”郁梨换下衣服,“今天早餐准备什么?父亲还吃广式早茶吗?”王姨,“吃,最近是虾仁鱼籽烧麦,蛋黄瑶柱糯米鸡,红米肠,但夫人不允许多做,碳水量超标了。”郁梨跟着她来到厨房,“我做一道虾仁鱼籽烧麦,王姨,昨天我母亲找你了吗?”“没有。”厨房人多,王姨指挥几个正在准备西式早餐的厨师,挪到另一边,才小小声,“不仅没有,还没有指派来人问我一言半语。”郁梨眼珠动了动。傅母不是息事宁人的性格,昨晚跟捉奸在床就查一个踹门而入,她舍不得惹急傅瑾时,却又不是舍不得她,叫她出来三审六问,才是正常程序。再有傅父。傅父找她回来的目的,是远嫁她。而远嫁她的原因,是怀疑她跟傅瑾时有猫腻,所以才用这样一个不动声色的方式,相对和平处理掉。恰恰在这个基础上,周秘书在翡翠公馆楼下逮她正着。怎么看,这次都是地狱模式,只要再进一步,不管是去查翡翠公馆的监控,还是去白瑛住处证实,郁梨都跑不掉。结果,傅父只是书房一段脉脉温情的谈话。这太古怪了。郁梨从小在傅家长大,傅父的城府手段,她是耳熏目染的。对待这些老谋深算的人,看待问题要学会拔高视角,不看行为看动机,也就是行为背后的根本逻辑。那再从傅父的动机推行为,他的动机是想处理她和傅瑾时关系,那这一番话的落脚点,就是给她与傅瑾时添堵,俗称离间。毕竟她有多渴望母爱,真相揭晓的那刻,就有多恨傅瑾时。郁梨脑海忽然划过一道闪电,脊背骨都在发麻。她自己清楚,她恨傅瑾时是因为这一切拜他所赐。那傅父怎么确定呢?他能这么做,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怀疑这四年,甚至已经再查这四年了?眼下的按兵不动,只是在等着证据查实?郁梨头脑风暴,快把自己疯到爆炸。她这番推论并不严谨,逻辑漏洞很多。最基本一点,傅父作为一家之主,面对背德乱伦这种毁灭家族的烫手事,最好是雷霆手段,以防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他行事方式完全没必要这样温吞。郁梨想不通。说不定是她想太多,把提防傅瑾时那八百个心眼子,用来揣测他人,把好人想成坏人,简直被害者妄想。但无论是与不是,这种情况最坏。等于给她新一次逃离,上了个争分夺秒的倒计时。她离开得稍微慢一点,傅父手握实证,届时就不是蚌鹤相争,渔翁得利,而是腹背受敌,死拉死拉滴。早餐刚摆上桌。靠近门口的佣人突然出声,“大公子回来了。”郁梨抬头,傅瑾时立在玄关,灰色的毛呢大衣脱下,露出笔挺板正的纯黑毛衣,西裤,换上家居拖鞋,绕过镂空屏风。他身形一动,郁梨就倒退几步,回到厨房,王姨也默默退回来,“他怎么又回来?不是已经搬到翡翠公馆了吗?”闻听此言,郁梨心里再沉,也忍不住笑,“王姨,你变了。”王姨望她,“郁梨,王姨昨晚——王姨没本事,帮不了,还害你。”明知她处境有多艰难,被人气势一逼,依然放他进门,替他望风。郁梨喉间拥堵。她忘了,王姨是个老实人,接不来俏皮话,只有一腔热诚。“哪里害我?昨晚我特别威风,大骂了一顿,狠狠出口恶气。”这时外面餐厅,突然傅母响起惊呼,“瑾时,你的手——刘姐,去拿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