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桥笙进入司老夫人的书房,司老夫人虽然上了一些年纪,都快年近八十,可是保养得体,皮肤非常白皙,也不见老年斑,只是少许皱纹,威严之态还是不减。她端着一杯热茶,优雅的喝着。看到司桥笙进来,也没有立刻和他打招呼,反而是精明的眼睛审视着司桥笙。司桥笙的轮椅滑到她面前,她才放下手里的水杯。然后和蔼的望着司桥笙:“听说你回到陆家了?”司桥笙笑道:“姥姥,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司老夫人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也不和我们商量。”言语里颇为失落。司桥笙客气道:“姥姥年纪大了,桥笙不敢什么事都来叨扰姥姥。”老夫人叹口气:“你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姥姥也管不住你了。”说罢,把身体往后倚靠,整个背部贴在椅子背上。“说说吧,回陆家,感受如何?”司桥笙用最轻的口吻,道:“惊心动魄。”老夫人微微诧异:“哦,不就是认祖归宗吗?难道不应该是温馨的,感人肺腑的温情画面。怎么就变成惊心动魄了?”老夫人用开玩笑的口吻道。司桥笙道:“说来奇怪,我回到陆家,陆白对我的态度让我费解。一会热,一会冷;一会儿父爱爆棚,一会儿却流露出疏离无情的一面?我有时候怀疑他的体内就好像住着两个人。”老夫人唇角勾出一抹邪笑:“他那是表演性人格罢了。”司桥笙捕捉到重点:“哦,我还以为他是精神分裂症?体内有两个人格呢。”老夫人瞪着司桥笙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因为我貌似和他一样……我虽然不算精神分裂症,但是也会有抑郁燥郁……说起来,也算是精神类疾病吧。这种病都是会遗传的,不是吗?”“你那样经历多舛的人,出现一些心理疾病是正常的。不要什么事情都往遗传上靠。”老夫人道。司桥笙暗生纳闷,点点头:“是。姥姥。”与此同时。念笙在司家的前后花园里漫无目的的逛着,管家不远不近的跟着,念笙时不时跟他谈近乎:“老伯。你在司家工作多少年了?”“五十年了。”念笙默默的算着年头,司虞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有49岁了。所以管家是看着司虞长大的吧。那他对司虞应该有感情的吧。“老伯,司家人丁单薄,那老夫人和老爷子平常都是怎么过的呀?”管家不疑有他,冲口而出:“老爷子每天都要去庙——商会见见朋友,老夫人喜静,每天留守在家喝茶看电视。晚上老爷子回家后,他们会一起出去散散步。这么多年日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念笙心里起疑,适才管家说的——老爷子应该是去庙里吧?他去庙里做什么?念笙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呼之欲出。这么多年,外面传司家老夫妇对女儿无情,对唯一的外孙更无情。眼睁睁望着自己的女儿死于横祸却无动于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外孙流落街头也无动于衷。他们的心比石头还硬。真相真的是这样的吗?念笙不动声色,继续和管家拉着家常:“老伯,我有些累了。能带我去休息休息吗?”管家瞥了眼她的肚子:“听说少夫人怀孕了?”念笙没有隐瞒:“是的,所以最近老是犯困。”“那请跟我来吧。”管家把念笙带到司虞的房间。道:“这个房间,还是大小姐以前住的房间。不知少夫人忌讳不?如果忌讳,我为你安排客房?”念笙怔了怔,她没想到管家如此直白。念笙道:“不必换房了,我就短暂休息会。”“那少夫人好好休息。”管家为她拉上门,便离去了。念笙打量着这个房间,墙壁上是司虞留下的墨宝,司虞的字体非常苍劲有力,潇洒飘逸,不负才女之名。衣帽间紧闭,只是暗灰色的柜门却隐隐透着光,仿佛总能照出一个人影来。念笙总觉得房间光线阴沉,气氛确实很是可怖。只是,念笙想到司虞是那么慈爱的妈妈,她便也觉得不怕了。她坐在床上,静静的发了会呆。许是最近太累,她最终没有抗住睡意,倒头便睡了。一开始睡得很踏实,可是渐渐的,她的意识愈来愈睡醒,偏偏睁不开眼睛。大脑完全的醒着,唯独身体好像不属于了自己,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念笙在梦里感到惊慌。“念笙……念笙……”忽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啜泣般传来。念笙屏住呼吸:“你是谁?”话音刚落,她面前就站着一道黑影。只是那道黑影被埋在光影里,让她看不清楚对面的真实面目。“念笙,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来见你,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念笙听出这是一道年轻的女声,只是她记忆里却从未出现过这道声音。“念笙,我是司虞。我本想去见小笙的,可是奈何我近不了他的身。所以我只能借着你,替我捎几句话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