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各自怀着不通的想法,一路无语。到了大院,忐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大头妈也来不及晾晒衣服,就去了综合办公室找大头的爸爸。留守在办公室,坐在手摇电话机旁边的的小王见状说:“石主任下去检查计划生育,拉人结扎去了。”大头妈总觉得内心乱糟糟的,好像一块石头没有落地,总是不踏实。不想让大头留给其他妇人看管,只好一手拉着大头,一手端着盆,去了大院的东北角,集中晾晒衣服的区域。所谓集中晾晒区,无非是利用几棵大洋槐树之间的空隙,多拉几条绳索,方便大院家属们晾晒衣服。中国妇女总是一边承担着半边天的责任,一边却也寻找着一份可以停靠的港湾,至于港湾外白浪滔天,港内却可以莺歌燕舞。待晾完衣服,大头妈拉起正在和草丛里蚂蚁说话的大头,拍了拍大头腿上的泥头,叮嘱道“永祥,下次可不能离开妈妈视线,今天太吓人了”。大头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也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气息。母子两人,拉着手,回到三层小楼。大头妈不知道的是,刚才的草丛里,已经聚集起上千只黑色的蚂蚁。他们互相顶着脑袋,传递着信息。刚大头说话的那几只蚂蚁,则好像注射了吗啡一样异常兴奋,不停的穿梭在蚁群中间。在正午的阳光下,这几只蚂蚁终于力竭,瘫软的趴在洞穴口。中午时分,食堂门口的,厨师长敲起了铃铛,连续三次,每次十声。而饥肠辘辘的人们,还没有等到下班时间,早已经拖家带口拿着餐盒饭钵坐在食堂门口的石条椅子上了。中午食谱:红薯米饭、红薯叶、白菜炒肥肉、玉米绿豆汤。大头依旧没有吃肉,吃起米饭时侯还故意散落几粒揣在兜里,等吃完饭回房间途中,丢弃在草丛里。午后,大头父亲带着几分醉意,回到房间,光着膀子,穿着的确良大裤衩,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大头睡意正浓。大头妈一点睡意也没有,待大头父亲躺下,便凑过来说道:“我跟你讲一个事,最近真的是奇了怪了”大头父亲“嗯?”“你还记得我闺蜜说的吗?”“什么”“你忘记了吗”“你说我听着”“记得当初生大头,咱们不是请胤医生来大院接生的吗,当时哼哧哼哧半天生不下来”“嗯”大头父亲似乎清醒了一点“当时胤医生说让我闺蜜把她母亲请过来,她妈不是我们当地的神婆吗,然后本来天晴的好好的,突然刮起了一阵风,窗口的榆树都敲着咱们玻璃了”“别的娃出生的时侯,都是出来时侯哭的稀里哗啦,那神婆说,咱娃头出来的时侯眼睛睁得像个铜铃,双手十字交叉抱于胸前,腿出来之后,立刻交叉,如坐莲花”“但是自始至终,娃一句哭声都没有,我疼的要死要活,这娃一点反应都没有,最后还是胤医生在娃屁股上拍了两下,才开始哭起来”“后面咱还让医生和神婆保守秘密,不要宣扬出去。娃两只脚底板还有莲花状胎记,屁股上有一个风车一样的形状”“嗯,是”大头父亲,眼皮已经开始摩擦起来“今天,去洗衣服,你知道吗,有一条大长虫在娃旁边,盘着身子,一圈套一圈,叠得老高,简直要吓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