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让他给苏绛雪道歉,白子渊的脸色又难看起来。他今天被人摆了一道不说,居然还要道歉?这让他的脸往哪放?苏绛雪本想着算了,她懒得跟他计较。可是一见白子渊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唇边泛出一丝冷笑:“怎么,端王殿下做出这种事来,居然连道歉都不肯吗?”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白子渊看去。白子渊脸上窘迫,一抬头,对上老皇帝那双愤怒的眼睛。“绛雪,是本王对不起你。”白子渊咬着牙,好半天,才快速说完这句话。仿佛扔垃圾一样,说得干脆利落。苏绛雪嗤笑,正要开口,南落抓住她的胳膊,冷笑道:“看来端王是没什么诚意,既然如此,待我回北燕,禀报女帝,定要她为表姐做主。”白子渊脸色更加难看:“这么点事,你一定要上纲上线吗?”“这么点?”南落的眉头一下拧起来,“原来殿下觉得是小事,本世子知道了。”他说完,拉着苏绛雪的手就要走:“走吧,我们连夜启程。”老皇帝一脚踢到白子渊腰上:“愣着做什么?你个逆子!”南落故意等着白子渊道歉,也就原地停下了脚步。白子渊还从未在逼迫之下跟人道过歉。他也忘记了,曾经是怎么逼着苏绛雪给楚舞儿道歉的。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绛雪……”“这名字是你该叫的吗?”南落打断他,表情阴寒。白子渊又是一噎。“苏小姐,”他道。“这是我北燕皇室嫡女,是北燕当今的六公主。”南落直勾勾的看着白子渊,“还要本世子再跟你介绍一遍吗?”白子渊从来没被人这么奚落过,现在牙根咬得紧。这个南落,他骗他在前,现在又这么奚落他,他一定不会放过南落的!“六公主,”白子渊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弯腰作揖,“先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在这里给六公主赔罪。稍后会送上礼物去南王爷那里,还请六公主不要怪罪。”此时此刻,白子渊才终于意识到。苏绛雪的身份,是比他要尊贵的。他真真正正的高攀不起苏绛雪了。可是想到这里,他又下意识的想起陆焕。那条父皇的狗,难道他就配的上苏绛雪吗?“我们已经和离,端王殿下还是于我保持距离比较好,别再做这种让两国难堪的事。”苏绛雪毫不给他面子。白子渊脸色乍青乍白,没有说话,却在行礼之后,立刻离开了。老皇帝也没拦着,等他走了,才让这里所有人都散开。楚舞儿跟着众人悄悄推下去,心里又松了一口气。她如今的身孕已经六个月,白子渊被禁足两个月,那她到八月份依然是安全的。她捂着自己的肚子,无论怎么样,这孩子她一定要保护好。这是她翻身的唯一筹码。“贵妃……贵人她如何了?”老皇帝差点没忘了称呼,问苏绛雪。苏绛雪直言:“她没有生命之危,好好养着就罢了。”老皇帝又寒暄几句,离开了红叶宫。贵妃在殿内,没等到老皇帝见她,反而等到了降位的消息,立刻就要疯了。“怎么回事?他又闹出了什么?”“宝贵人,”宫女这么喊她,因为她在做贵妃之前是有封号的,那时候,她就叫宝贵人。“端王殿下给六公主下药,企图对六公主不轨,陛下大发雷霆,罚了他禁足,又说您教子无方,这才降了您的位分。”宝贵人的脸顿时一白:“他到底想干什么?本宫还指望着他能讨陛下开心,捞本宫一把,可是他呢?为了一个苏绛雪,三翻四次的行为又失,他到底还知不知道,是本宫把他一把试一把尿拉扯大的?”她明明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她明明有三个孩子,为什么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九公主死了,凌王与她决裂,唯一一个心头肉端王,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她自己又已经年老朱黄,自认比不过那些年轻的妃嫔,加上皇后的事陛下也怪到她身上来。“本宫以后,还能靠着谁?”宝贵人的手指紧紧攥在被子上。讽刺的尖锐声从屏风外传来:“当然是靠着我。”粉裙拖着地面进来,宝贵人猛地抬头,楚舞儿正抚着肚子低头看她。宝贵人激动的想从床上爬起来,可刚支起身子,很快又跌回去:“你个贱人,你先前跟许淮要杀了本宫,本宫没说找你们麻烦,你居然还欺到本宫头上来了!”“靠你?要是真靠你,本宫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宝贵人愤恨的瞪着楚舞儿,恨不得将她生吞下去。楚舞儿却只是笑了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指正我,但既然你已经说了伤你的是苏绛雪,想必也不能再改口。”楚舞儿招了招手,让柳儿进来,给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宝贵人床边。“但我说让你依靠我,也不是假的。”楚舞儿把身子凑过去。“宝贵人,如今你失了名分,失了圣心,两个儿子一个不想理你,一个自顾不暇,连女儿也死了。”楚舞儿帮她盘算着她身边的人,“就剩个没见过几面的干女儿林月遥,你总不能指望她来帮你吧?”“算来算去,只有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宝贵人色白如纸,仍旧愤怒道:“你会帮我?本宫才不信你有这么好心!”楚舞儿微微叹了一声:“你也看到了,白子渊一心想着要害我的孩子,我也是没有办法,才会想要跟你合作。”“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你钳制住他,让我顺利生下这个孩子。等孩子落地,再让我成为端王正妃。而我呢,用我和这个孩子的以后,来保住你以后的荣华富贵。”宝贵人听完,立刻就呸了一声:“你个身份低贱的女人,你做梦!”楚舞儿看着她:“你说我身份低贱,你曾经也不过是被皇后娘娘从路边捡回来的卖身女,陛下曾经也不过是个平民,现在你成了贵妃,不与我感同身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