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一扫平日的缺心眼,故意此地无银三百两道。“侯爷,奴婢就是想到小姐说的一个笑话,不小心笑出声,还请侯爷不要误会。绝对不是在笑话侯爷被某些贱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太像春天的虫虫才笑出来的。”春天的虫虫,打一字谜——蠢!苏三跟春喜一唱一和,屈渐行的脸气成了猪肝色。想他堂堂边疆大将,在军营里都是受人尊敬的,回来之后,连皇上也对他客气异常。如今接连受了苏蓝主仆的气,心中怎么可能好受?苏蓝骂他就算了,眼前这两个狗奴才到底是怎么敢的!屈渐行咬牙,就想借机搓搓苏蓝的锐气,可马车里的苏蓝却突然开口。“侯爷,苏三说话确实不中听,但你不知道,三年前祖母突然病重,他当时冒着雨亲自去将大夫一路背回侯府,这才让祖母及时就医,身子好转,是大功臣。”不等屈渐行反应过来,继续道。“还有春喜,一年前母亲去一家官眷人家吃满月酒,席间一位夫人奚落母亲,两人发生争执,最终那夫人当众指桑骂槐,表面上说她家养的奴才一家,实则映射候府。”“她说那家大儿子染病死了,二儿子出门被马车撞死了,三儿子也参了军,怕是也要死在边疆,到时候就直接断子绝孙,真是可怜,实际上,则是在诅咒你,诅咒安庆侯府断子绝孙。”苏蓝叹了口气,语气却平平淡淡的。“母亲当时被骂的只能哭,是春喜站出来,当场给了那夫人两耳光,碍于身份,春喜当场被打了十板子,差点去了半条命,但春喜用半条命护住了安庆侯府的脸面,也护住了安庆侯府的荣耀。”“这件事情,我事后知道,直接上报给太后,太后出面教训了那家夫人,妾身和春喜苏三不敢说有功,但对待安庆侯府,对待侯爷,绝对问心无愧,侯爷要是非想着替一个不明来历的野女人出头打人,那尽管动手吧。”隔着马车,苏蓝话锋一转,说出来的话却让屈渐行的脖子仿佛被人掐住了。“不过,打奴才有什么意思,连我一起打,但我向你保证,你要是敢动我,或者动我身边的人,过往种种,我都会一一公之于众。”“正好也让世人来评评理,我这个侯夫人,到底哪里做的不足,矜矜业业守护候府荣誉,维护候府安宁,却还要受你如此折辱!”一字一句,明明没有半点杀气,可却让屈渐行脸色大变,步步后退。看着春喜还有苏三讥讽的眼神,屈渐行一句话没说,不自在的避开眼神,落荒而逃,踉踉跄跄的上了山。春喜觉得十分解气,啐了一口。“呸!活该!”马车里,苏蓝情绪逐渐收敛,冷冷的说道:“出发,回府。”……转眼到了大庆太后的生辰宴。苏蓝头几天就已经着手准备自己进宫要穿的衣服了,倒不是为了刻意隆重,只因这进宫跟去别的地方不一样,无论是穿着还是配饰,都得讲究。那种大场面,最重要的,就是不能犯了忌讳,再者就是不能太过出风头。当然了,有些人就是喜欢出风头,有底气兜得住,自然没人说什么,但苏蓝不是这样的性格。太后的生辰宴,主角自然是太后,其他祝寿作陪的,都只是陪衬,苏蓝也只是一个后宅女眷,着实不好过于出挑。最近安庆候府处在风口浪尖,虽众人对她更多的是同情怜悯,看起来没有什么恶言,但苏蓝实在不愿自己活在别人的同情之下。若可以,她希望通过这一次太后的生辰宴,让大家都知道,她不是大家口中那个可怜的、只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的、被抛弃的女人。她还是她,她叫苏蓝,不光只有安庆侯府夫人这个名头,她是她自己,是苏家的女儿,也是会做生意的苏老板……“小姐,你觉得这身怎么样?”春喜将一条鹅黄色的裙子拿来,笑着问。这一次准备衣服,苏蓝顺便做了不少条,也是时候换个心情了。之前节俭,那是为了节省开支,节省下来的开支,都用在了安庆候府的吃穿用度上。可如今苏蓝幡然醒悟,安庆候府的好与坏,跟她似乎没什么关系了,掌家权已交出去,屈渐行这个顶梁柱也已回来,那她还操什么心?还不如将这些银子花在自己身上。春喜选的这一条,苏蓝摇了摇头:“好看是好看,但不适合生辰宴这种场合,还是给我挑一件稍微内敛一些的颜色,要沉稳些。”俏脸一垮,春喜嘟着嘴小声抱怨。“小姐,没嫁人之前,你可喜欢这些明艳的颜色了,穿着又漂亮又好看,真是的,自从嫁到这安庆候府,奴婢就没见你笑过几次。”“早知道屈渐行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当初就不该嫁到这安庆候府来,后宫的妃子好歹住的还是金丝笼了,这安庆候府的破笼子,还得您倒贴银子修修补补才能住的体面,真倒霉!”自从当面和屈渐行叫板后,春喜也无所顾忌了。反正看他们小姐的样子,对侯爷也没什么留恋,既如此,当然是要站在小姐这边,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让那对狗男女滚远一点,该骂就骂。苏蓝也没阻止,只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你这丫头,当着我的面说就罢了,出去之后,万万不可胡说,要是被人抓住小辫子,非要定你的罪,我便是能保得住你,你也怕是要吃一番苦头。”苏蓝说话的时候表情严肃,且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屈渐行可恶虚伪,但到底头顶着忠烈之后的名头,还有战场上挣回来的功劳。连皇上都要给几分面子,春喜一个小丫鬟这样议论,被人抓住肯定得吃不少亏。春喜抱着裙子笑道:“小姐放心吧,奴婢这张嘴呀,那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也是当着您的面,这要在外面,我肯定谨言慎行!不是怕挨罚,是怕给你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