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峻心念一动牢牢握住秦悦宁的手指。她终于有知觉,元峻心中压着的巨石暂时落了地。他垂眸望着秦悦宁的双眼,道:“悦宁,你终于醒了。”秦悦宁却不睁眼,也不回话。元峻又问了一遍:“悦宁,我是你的阿峻,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悦宁,悦宁,听到答应一声。”可秦悦宁依旧没有回应。众人这才知,秦悦宁握元峻的手,是无意识的反应,压根就没清醒。这个进口的新型药,药性好厉害,若不是秦悦宁打小被鹿巍拿药草泡浴,自带抗药力,还不知有多严重。秦野硬俊的脸面色越来越沉。打小他便让悦宁去历练,但是每次历练,都会有人在后面暗中保护她。原以为她跟着元峻,元峻能很好地护她周全,可是千防万防,还是出了这么严重的事。元峻又坐了一阵子,秦悦宁仍没有睁眼的样子。鹿宁见他面色苍白如纸,唇色毫无血色,额头上是细密的冷汗,手臂上的纱布缠得厚厚的,肯定是伤口疼,身子虚。毕竟刚做完取子弹手术。鹿宁好言相劝:“阿峻,等悦宁醒了,我去喊你,你先回去休息吧。”元峻沉默片刻,抬眸对鹿宁说:“岳母,等悦宁醒了,一定要去喊我。”“岳母”二字喊得突然。让鹿宁猝不及防。随即她明白元峻喊这两个字的用意,这是担心他和悦宁的关系不保,担心她和秦野会反对这门亲事。见惯了自信镇定的元峻,头一次见这么小心翼翼的他。鹿宁抬手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太焦虑。元峻意会,又看向秦野,“叔叔,我先回去了。”秦野不应,面色冷寒。元峻把手从秦悦宁的手指中轻轻抽出来。又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对保镖说:“走吧。”保镖应着,推着他的轮椅离开病房。鹿宁接了杯温水递给秦野道:“阿峻也不容易,出了这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你何必给他脸色看?”秦野接过水,放到一边,冷声说:“刚才去他病房,有女护士拿勺子喂他喝粥。”“他喝了吗?”秦野沉吟一下,“倒是没喝。”“你听力好,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我进去的时候,俩人都没说话。”“被你发现,阿峻追你了吗?”“追了。”鹿宁道:“如果阿峻不追出来,说明他和那个女护士有猫腻。可是阿峻追了出来,说明这是个误会。对方存心制造误会,让你误会。”秦野盯着昏迷不醒的秦悦宁,“我管它是误会还是六会!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找元峻,是觉得他踏实稳重,能保护悦宁。如今他把悦宁连累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鹿宁叹了口气。秦野言之有理。可是元峻也不容易。她坐下,拿毛巾蘸了温水,帮秦悦宁轻轻擦拭掌心,降温。元峻由保镖推着,返回自己的病房。司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进来。他打开一碗白粥,拿了汤勺,要喂元峻。元峻指着床头柜上的粥,对他说:“等会儿把这碗粥拿去化验一下,有异常向我汇报。刚才那个姓毕的女护士,你看看她溜了没?”如果偷偷溜了,就是被人收买了。如果没溜,说明只是觊觎他。当然不排除一种可能,那女护士心理素质极强,觉得灯下黑。司机应着,喂元峻喝下一碗粥,接着将女护士送进来的粥,拿去化验。没过多久。龙虎队队长敲门走进来,手里拎着一束满天星。将花放好,他在元峻身边坐下,回报道:“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长得像虞城的那个鞋馆小哥,绰号二刀,看手上的茧,应该常用刀,真名不详。他八天前去安氏百年鞋馆应聘服务小哥,因为长得帅,嘴甜,心细,又会讨富婆欢心,在鞋馆人缘挺好。另一个扮得像你的,是易容过的,看手指,常用枪,绰号阿枪,真名也不知。扮作保洁的,监控里听到他们喊过小欢,还有个开车来接应的司机。小欢和司机被人救了出去,阿枪和二刀被抓,但人一直呈昏迷状态。抽血化验,是服了某种进口新型镇定剂,无法进行正常审问。”元峻浓眉蹙起。队长问:“当时悦宁试鞋时,你在做什么?”元峻道:“接到狮市的电话,秘书向我汇报工作。狮市一家大型房企想申请破产,我不同意,连线同那家房企一把手谈话,告诉他解决方案,商谈了很久。”“是巧合,还是你的秘书也有问题?”元峻略一沉吟,“都有可能。”队长放下笔录本,“安氏鞋馆是一直把男女宾分开,还是只有这一次分开?”“一直都有分开。鞋店女宾居多,四楼是女宾部,三楼是男宾部。我当时试完鞋,要去找悦宁,被电话绊住。”队长笑,“高端鞋馆就是不一样,试双鞋还分男女,又不是试衣服。”元峻扫了他一眼,没接话。女宾多是官太太、富太太、老钱家族,以及身价极高的女明星,一双鞋动辄几万,甚至几十万。当然要注意隐私。如果还和商场一样闹哄哄,不分男女,顾客不如去商场买成品。“好了,你休息吧。”队长站起来,“一有消息,我马上联系你。”“你们队里的内奸,揪出来了吗?”“没有,对手太狡猾,以至于我现在看谁都像内奸,但是挨个试探,每个人又都像好人。”队长一脸的无奈又义愤填膺,“不怕明晃晃的敌人,就怕这种看起来像好人,实则是坏人的内奸。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等队长离开,元峻摸到手机,拨通父亲的电话。打了三遍才接听,是他的秘书接的。元峻道:“麻烦找我爸。”秘书回:“领导在开会,等他忙完,我让他给您回过去好吗?”元峻淡嗯一声。半个小时后,元峻快要睡着了,元伯君才来电。元伯君道:“小峻,我这边很忙,得半个月后才能返回京都。你和悦宁的订婚礼,恐怕要往后推一推了,你跟悦宁说一声。”元峻唇角扬起极轻的弧度,“我和悦宁恐怕订不成婚了。”元伯君一怔,语气不悦,“怎么,他们家还摆起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