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之后,殷离修没有再问,唐晏也没有再开口,马车之中再次陷入了安静。 慕梵希依旧闭着眼睛,也许是因为早晨起的太早,随着马车晃晃悠悠,整个人开始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来的时候,随着最后刹车的一晃,她这才醒来睁开了眼睛。 到了吗…… 慕梵希迷迷糊糊开口,就在恢复意识的瞬间,鼻尖擦过一抹熟悉的香味,整个人都精神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 慕梵希猛地抬起头看向殷离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一直在这里,我们一起上的马车,你忘了殷离修低头看着她,微微眯起眼睛。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会在我身边! 慕梵希说着话,紧忙从殷离修怀里坐直,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此刻,马车之中已经没有了唐晏的身影。 上马车的时候明明殷离修和自己是对面而坐的,自己旁边应该是唐晏才对啊! 如今一睁眼自己竟然躺在他怀里,这究竟是什么回事 看着慕梵希一脸惊慌的模样,殷离修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道:看你困了,一直往唐晏身上靠,他那么小的个子撑不住你,只能我来了! 慕梵希看着他一脸我说的是真的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些。 唐晏呢!慕梵希开口。 他说马车里闷得慌,出去了,现在应该下了马车。殷离修依旧是那般一般正经的模样。 慕梵希忍不住朝他翻个白眼,心想,唐晏很喜欢自己的马车,肯定是殷离修将他赶出去的! 这个阎王! 梵儿,你…… 殷离修说着话再次靠近,却不想,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慕梵希伸手撑住了胸膛。 既然到了公主府,那就赶紧下去吧,母亲还等着呢! 说着话,她用力将殷离修推开,直接蹿了出去。 殷离修愣神片刻,看着还在晃动的车帘,无奈轻笑,刚才睡觉的时候像猫儿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真真是可爱极了,如今睡醒了就成了刺猬。 这个丫头,该拿她怎么办 叹一口气,殷离修跟着下了马车,此刻,已经有长公主身边的嬷嬷迎了出来。 唐晏下了马车就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喊着,看来,这孩子也是很想长公主的。 长公主听到汇报,也迎了出来,看到众人一起进来,脸上难得的多了几分笑意。 母亲,孩儿不孝! 唐晏上前跪在了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停下脚步看着唐晏,目光之中神情闪烁,片刻又压了回去。 起来吧! 说着话,长公主上前将唐晏拉了起来,她什么都没问,心里却是比谁都明白。 母亲! 慕梵希上前,给长公主行一礼。 长公主抬起头看向慕梵希,不光看慕梵希,也看到了她身后的殷离修,神情之中多了几分复杂。 你们走来了,进去说话吧! 说着话,长公主拉着唐晏转身往里走。 慕梵希拧了拧眉头,下意识要找借口离开,却不想,还不等她开口,却听长公主的声音再次传来。 梵儿,我有话跟你说! 慕梵希一顿,看着长公主刚刚转过来的侧脸,凝神片刻,还是跟了进去。 殷离修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跟着往里走。 到了大厅,长公主借口要送慕梵希东西,带着她进了里面的房间。 可是出了什么事长公主直截了当开口。 慕梵希一顿,看着长公主那双锐利的眼睛,嘴角动了动,下意识开口:没,没有出什么事。 你以为你掩饰就能逃过我的目光吗你跟玄王是怎么回事长公主声音之中多了几分郑重。 长公主向来看人很准,那双眼睛仿佛火眼金睛一样,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就算慕梵希极力掩饰,长公主也能看得出来她和殷离修之间有事儿。 既然长公主都说的这样直白了,慕梵希也没有必要死扛着,叹一口气,开口:最近京城新开了一个琳琅园,这琳琅园的老板叫芙姬…… 这个人我倒是听玄王提起过,他如今在调查这个女人,可有异常长公主开口,说着话,转过脸看向慕梵希。 慕梵希嘴角抽了一下,犹豫片刻,开口:是我太小气了…… 说起来,她自己心里也清除,殷离修去琳琅园必定是冲着芙姬去的,是去调查这个和云舞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可是,明明自己心里什么都清除明白,可是看到殷离修和芙姬那样亲近的时候,自己就是受不了! 慕梵希从来都承认自己是个小气的人,尤其是男人和钱,钱尚且可以和别人分享,但是男人,别人碰都不能碰! 长公主看着慕梵希,脸上表情逐渐沉了下来,片刻,才开口。 你向来是个心怀敞亮的孩子,有些事情,甚至比我们想的更远,不过,既然承了你的一声‘母亲’有些话,我还是要跟你说一说! 说着话,长公主伸手拉住慕梵希,开口:玄王是如何调查,我并不清楚,但是看你们之间如今的气氛,大概也能猜到,你可是忍受不了 这一句问话,让慕梵希表情凝固住,是忍受不了,所以才会跟殷离修发脾气,可是,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慕梵希心里却是很清楚的,理性来说,她的确是有些任性了。 想了想,慕梵希点点头,道:心里的确堵得慌。 听着慕梵希这句实话,长公主舒一口气,神情之中更多了几分柔和,毕竟,慕梵希能这样说,是真的将她当成了母亲。 我知道你性子直爽,可是你可曾想过,玄王是皇上身边最亲近之人,玄王府中,即便是为了朝中平衡,玄王府中或许不可能只有一个正殿长公主拧起了眉头。 生在皇家,长公主更明白皇室之中的权利制衡,更何况还是殷离修这样炙手可热的人物,如今皇上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之后很有可能会用联姻的方式来相互掣肘。 所以,明眼看出慕梵希和殷离修之间的感情,可是,他们之间必定会有人插进来,慕梵希只看到他对一个妓女亲近就已经受不住了,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而且,相处这么长时间,她也看出慕梵希的性子跟展心婷不同,展心婷能接受慕丞相纳妾,慕梵希是不会妥协的,这个孩子性子太过刚烈。 慕梵希听着长公主的话抬起头来,视线于她碰撞,瞬间便明白了长公主话里的意思。 这种事情,她不是没有考虑过,可是每当心情郁结的时候,就会想到当初跟殷离修在一起的时候,他承诺自己的那些话。 如今越是亲近,她反而越是没了底。 我的性子大概也就这样了,从小就这样,改不了…… 慕梵希说着,抿了抿唇角,转过脸迎着长公主的目光看过去,道:或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会选择一个平和的方式,人活在世上,不光只靠着感情,还有亲情不是吗 说着话,慕梵希扶着长公主的腿蹲了下来,将头埋在她腿上,就像小孩子受了委屈一般。 长公主看着慕梵希这样,不由得一愣,眼中目光闪烁,最终叹一口起,抬起的手落在她的头上。 你可知道,你这样的性子终究会让你吃亏长公主叹一口气。 长公主能理解慕梵希,因为这孩子的性子就跟当年的自己是一样的。 可是,长公主出生在皇家,驸马身上也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侧室这种事情,只要长公主不主动提出,便不敢有人多嘴,可是慕梵希不一样,她不是皇室的人,而殷离修是。 我向来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永远做不到为了别人委屈自己,更不会如唐凝那般大义,或许,这样的性子在这个年代会咕嘟终老吧! 慕梵希下巴低着长公主的腿,她的声音很平静,眼睛里也多了几分冷漠。 别的事情或许还能商量,可是对于她来说,作为军人,国家领土分毫必争,作为女人,自己的男人由不得别人染指半分。 长公主低头看着慕梵希,嘴角动了动,可是劝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她自己尚且接受不了的事情,如何劝得慕梵希能妥协明白 好,既然你心里有主意,我这个当娘的也不再劝你,只是,若是觉得委屈不痛快了,这里还有你哭的地方,别自己憋着。 长公主伸手摸了摸慕梵希的头。 这孩子是展心婷留下的独苗,自己必定要护她一辈子。 谢谢母亲! 慕梵希在长公主身上蹭了蹭,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她这句话,心里的憋闷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沉重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外面传话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慕梵希扶着长公主往外走,此刻,殷离修和唐晏已经在等着了。 难得你们都在这里,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家宴了! 长公主说着话朝众人摆摆手。 殷离修的目光在慕梵希身上扫过一眼,最终看向了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