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短时间内不能外出,就算一辈子不出来,其实也没什么的!怀里的小孩像是也感受即将有好事发生,从破毯子里伸出小脑袋。老者望着那张瘦巴巴的小脸,虽然蜡黄蜡黄的,但看起来还算健康。一双眼睛像黑葡萄,脖子上挂了根红绳。他露出一个满意地微笑,拎起车钥匙晃了晃,招呼道:走吧,上车。几个人离开后,刚刚围在旁边看热闹的群众闲聊了起来。这老头是谁啊,这么爱管闲事。听说是个什么教授,人家那是有爱心。这个月,我已经见他救助过三四对亲人了,都是带着孩子或者带着老人的。在这种地方做慈善,啧,他那个什么工厂,真的不会倒闭吗应该运行得还不错,至少,我没见那些人回来过。过了会儿,人群散了。小镇再次陷入寂静中,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第二天早上,姜海吟醒过来的时候,邹言已经不在了。床铺被睡相不好的自己弄得一团乱,一时间她也分不清对方有没有在身边躺过。只是当她走进客厅的时候,依稀觉得好像少了很多东西。比如,玄关的装饰画和花瓶,还有茶几上的净水壶,以及……好像连垃圾桶的颜色,都不太一样了不过她也没多在意,因为脑子里塞满了其他事。在沙发上静坐了几分钟后,姜海吟打开充电结束的手机。九点十三分,消息和未接电话,陆陆续续地跳了出来。大部分是工作上的,还有几条是陈家人的关怀。没有一条是邹言发来的。她并不意外。如果几句真心剖白就能换来对方的回应和感动,他们也就不会彼此折磨这么久了。这是条无比艰辛和漫长的道路。姜海吟深吸口气,调整了下情绪,准备做个长期的规划。没有被爱过的人,自然不懂得怎么爱人。其实在这方面,她也是个摸着石头过河的新手。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翻找着资料做了些笔记,抬头一看,已经快十二点了。手机依然静悄悄地,她没再犹豫,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四五声后,接通了。有事吃过中饭了吗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对方似乎没听清,顿了顿,又问道:是有什么事吗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姜海吟绕着自己耳边的头发丝儿,思考了两秒钟,道:我饿了,有空一起吃个饭吗电话另一头,邹言正坐在警局的会议室里,手边摆着份刚打开的餐盒。他沉吟片刻,低声道:我时间不多,待会儿发个地址给你,你直接开车过来。好啊!听着话筒里传出的细软嗓音,明晃晃地喜悦,毫不掩饰,他下意识勾起了唇角。挂掉电话,收获一群目光。坐在主位的领导看向身边的王浩,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状况,他只知道刚才那个笑容配上那张脸,令他有点……瘆得慌。咳,邹先生,请问您这是有什么私事,需要去处理吗邹言合上饭盒,站起身:对,我家夫人来找我,一起用午餐。众人:……男人根本不管别人什么眼神,打过招呼后,便推门离开了。他这是什么态度嘛!王浩被队友拉着,手舞足蹈地控诉,一屋子的人在谈正事,他却要去陪个女人吃饭,怎么,盒饭不是饭啊,不能吃亏我还特地让人给他买的最贵的!四十五块钱一份呢,他居然不吃!好啦好啦,人家不吃,队长你吃嘛,又不会浪费咯……王浩挣开束缚,一屁股坐回椅子,哼道:还不赶紧拿过来!是是是……王浩几筷子把满满当当的荤菜分了个干净,不忘给老领导加了只鸡腿。老领导叹了口气:浩子啊,不是我说你,你那暴脾气真应该改改了,邹先生在安排上是在辅助咱们办事,可从前几次来看,他一个人,几乎能干完你们所有人的活,你对他,必须多一点尊重和礼让……王浩埋头干饭,不说话。目前大鱼已经游进了网,但想逮起来,仍然不容易,作为唯一的饵,邹先生在这起重大案件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接下来,你们需要更加紧密的配合他,明白吗所有人立刻放下筷子,齐声道:明白!约定的地点,既不是高档的五星级餐厅,也不是什么特色私厨,只是路边一个比较干净整洁的饭店。有点像之前在律所时,曾经去吃过的那家。姜海吟走进包厢时,邹言已经在烫洗碗筷了。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指尖微微泛着红,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还是那么的赏心悦目。恍惚间,她仿佛又变成了姜助理。只是这一次,心里面没有了那种刀架在脖子上,小心翼翼地感觉。她凑了过去,笑眯眯地问道:菜点了吗温热的柔软和熟悉的馨香,一并出现在触手可碰的位置,擦拭筷尖的动作微微一顿,邹言维持着表面的冷静,淡淡道:你点。也好。姜海吟叫来服务员,在平板上划拉了几下后,又偎依了过来,紧贴着男人的手肘。我是按照你的习惯点的,但我不清楚是不是准确,你看看邹言觉得,她好像是故意的。故意在大庭广众下,靠得这么近。肾上腺素渐渐脱离了控制,他感到不可思议,又有些无可奈何。大脑里一边快速做出分析,一边淡然回复道:都可以。这是实话,他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但对方却不依不饶:不行,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你究竟更爱吃什么,我怀疑我之前得到的消息,不够准确。肾上腺素已经快冲到顶峰。邹言发现自己这会儿根本不想吃饭了,他满脑子都是各种场景。封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将她按在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