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但控夏不需要思考,她下了车,说了句:先看看他们想做什么。话罢,她自己先窜出去一段,然后隐蔽在最近的蔽体后。王阅看了沈礼聿一眼,紧随其后。离近了才看清楚,那排人身上穿了不同材质的衣物,从头到尾套得严实,没有一丝皮肤裸露在外面。是在试验吗王阅开口。控夏嗯了一声。出城这件事一直都在大幅度宣传,瞿仪宗宣称城内资源不够,需要培养小队跨出保护区去寻找人类其他的可能性。不过一直都只是宣传,在控夏还活着的期间,并没有什么进展。技术是一方面原因,还有一个是城内人们对出城这个词的抵触。为什么现在却突然跨了这么一大步控夏皱皱眉,在今天之前她都只顾着城内的事,忘了看看瞿仪宗这老不死的在做什么。我去抓个人过来王阅小声问。控夏刚要点头,余光瞟见那条队伍的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目光紧紧盯着,像是在计数。她拉住王阅的手,低声道:等等。控夏打算把那个男人抓住。她偏头刚要对王阅说话,手上的通讯器忽然振动起来。是沈礼聿发来的讯息。控夏点开,他四平八稳的声音传出来:‘出城’的人跑了一个,让我抓住了。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再抓一个了。那个男人,抓回车上。控夏说。她吩咐完,回了车上。沈礼聿手上依旧拿着通讯器,看到她回来也不惊讶。那里。他手指地面。控夏目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地面上果然躺着一个人。说是躺着并不准确,那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面扭动。控夏走过去蹲下,一把拉下套在他头上的东西。那上面附着定位器,可能还有其他功能,目前并不清楚。她手指一动,把定位器捏碎了,准备带回去让程借景查验一下。我不出去!我不去!我不出去啊啊啊啊!头上的东西一摘下来,那人扭动的更厉害了,嘴还不停地叫着。控夏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捏着他下颌,让他动不了。再叫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她低声威胁。这招不管用,对方不仅不听她的话,反而叫唤地更大声。控夏单手把他拖进车里,啪啪两个巴掌,直接把对方扇晕了。那人头一歪,靠在门边不知死活。控夏跳下车,对上沈礼聿的目光。她走过去,还没开口,看见王阅在月光下拖着人往这边来。扔上车。她脸朝车的方向偏了偏。王阅脚步不停,转了个方向直直朝车里去。趁着月光,控夏看清了这人的脸。……居然是熟人。这就好办了。她嘴角勾了勾,对沈礼聿做了个口型:上车。哑光黑的磁浮车又朝着原来的路去。你们有没有什么‘小黑屋’之类的房间控夏问。沈礼聿点点头,现在去吗是。磁浮车调转方向,绕着联盟大楼往边缘去。-控夏踢开门口堆积的垃圾,打开门,里面立马喷出灰尘。……这件屋子放了多久咳咳。沈礼聿表情冷静,应该是五年。五年,难以置信的数字。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里面的灰尘散尽后可以进人,车上的两个人拖在地上,然后被熟练的王阅一边一个绑在支架上。屋子太久没进人,已经不再接水源。不过这难不倒王阅。这间屋子旁边是垃圾站,正巧早上下了雨,垃圾堆里的污水正汩汩不停地流到臭水沟里。王阅从垃圾站门口顺一个桶,从臭水沟里捞了一大桶污水,提着进去。哗啦!哗啦!带着粘稠不明物体的污水从那两人头上倾盆而下,顺着身体流到地面,散发一股难言的气味。王阅打开窗,把桶从里面扔到垃圾堆上,然后撤到门边。她转头时,控夏正盯着她。王阅冲她露出羞涩的笑。控夏把嘴里的话吞进去,吐出三个字:做得好。那两人被熏天的臭味冲醒,先前被控夏扇了两巴掌的人一张嘴又要叫唤,控夏冷漠道:再发出声音,我不介意让你这辈子都醒不过来。这句话把男人吓得打了个嗝。他旁边绑着的那人倒是没张嘴就叫,正吐着呢。窗外月光照耀在他银发上,显出银光来,被污水沾染过的地方更脏了。长发上一溜的水珠,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又过了五分钟。银发男人仍遏制不住呕吐,控夏不想靠近他,扔了一枚刀片过去。刀片割断覆在他眼上的布片,嵌在后面墙里。男人在呕吐的间隙抬头看,原本佝偻的背一下挺直了,撞在支架上。控夏听见他牙齿打架的声音。吐够了跟这句话撞在一起的是另一个声音。男人颤抖着开口:你你你……控……你不是死了吗!!说什么呢!控夏还没开口,旁边的王阅先道:你才死了呢,你全家都死了!对方身体抖成筛子样,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一直盯着控夏。出城那些人,控夏扬扬下巴,哪来的男人却不答,问起另一件事,大胡子、大胡子是不是你杀的!控夏歪歪头,还没作答,面前的人就神神叨叨地来回重复:就是你!就是你……那天我跟大胡子聊完天,他去了卷宗室,只有你知道他的行踪……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可是提醒过他了,这不怪我,这不怪我……控夏皱眉,脚往前一步,被冲天的臭气熏回来。她只好又拿出一枚刀片打出去。刀片沿着男人的头皮溜了一圈,削落银发。头皮发凉的感觉成功让他闭上嘴。控夏再问了一遍刚刚的问题。男人目光呆滞,听到问题时终于有了反应:我不知道。你不想要你的银发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摸出了一片,在手上转着玩。对方屈辱地转头,不肯看她。控夏叹了口气,看来是真不想要,也不知道你秃着回去瞿仪宗还认不认你。听到这句话,对方终于有了动静。他像是刚反应过来自己头发掉了一圈,头拼命往下够,地上的银发早就被污水染得失去了光泽和颜色,再也回不到原来的地方了。徒然挣扎了许久,他终于卸了力,用气音问:你想怎么样。控夏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出城那些人瞿仪宗是从哪找来的。我不知道。男人说,我不知道,他只是派我来看着,不要烧了人。出城的人有多少21个。男人说。旁边的人忽然开口:你胡说!分明有36个!控夏眼球移动,定到他身上:大人,我知道的我都说,审完了能不能放我回家——一把刀横在他脖子上。男人不敢动,只听见一个女声:让你说什么就说,谁允许你谈条件那我不能一点报酬都没有吧!他大声道。王阅刀距离得更近些,我们大人自然会定夺,再说这些有的没的就把你扔出城外!他不说话了。王阅收起匕首,在控夏的眼神示意下退回来。你不老实……控夏轻声道。她手上一直拿着的刀片再次飞出去,有灵性般绕着男人的银发转了一圈。男人咬牙闭着眼,然后在一片静谧中睁眼低头,看见自己短了一截的银发后,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尖叫声。控夏没来得及阻止,他就两眼一闭,晕了过去。……王阅无语片刻,扭头看控夏。控夏正默不作声地盯着旁边没晕的人,很快移开目光,在他身后的墙上巡视着。墙上有什么男人心里想。他被控夏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很快按耐不住,自以为小幅度往身后看。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面前立马被一片黑影盖住了。看什么呢那道黑影轻声道。在看清的前一刻,男人突然传来剧痛,很快眼前发黑,晕了过去。这个地方不行。控夏拔掉墙上的刀片,像刚刚那样又巡视了一遍屋子。换一个地方审。车内。毕竟五年了。沈礼聿轻声说,刑具在撤离的第二年就被撤走,留下这间空屋子。我倒是觉得奇怪,控夏说,其他高层私底下要么做着害人的生意,要么赚得盆满钵满……只有你,守着那件破屋子,还在五年前就停止使用。这不奇怪。沈礼聿看着她:在升上来之前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阶层。控夏沉默。这话不错,现在高层的人大多有权有势,有的是从筛选上来之前已经富贵无比,还有的在这几年疯狂敛财,成为了新贵。沈礼聿则相反。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这些,也确实没干过这些,怪不得被称为平民的代表。这就是你一直跟他们对呛的缘故吗控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