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长天一边朝着林叶走过来,一边观察四周。 他也没有想到,再见到这个校尉的时候居然是如此场景。 我的刀呢 他问。 此时林叶脱去了校尉军服,身上只有一套内衬的衣服,藏不住东西。 林叶回答:在我手里。 他才说完,都尉姜生尚喊道:在我手里。 应长天道:都一样。 他可能是因为看清楚了姜生尚身上的都尉军服,觉得这个人威胁比林叶或许更大些。 于是他把双发弩举起来朝着姜生瞄准过去。 他是一个老人了! 林叶喊道:他曾经在北疆外杀敌无数,云州百姓都要感他的恩,你杀他,心里不愧疚吗。 这话,居然影响到了应长天。 他把双发弩缓缓放下,沉默片刻后,他再次把双发弩举起来:那他更该死。 就在这一刻,地上的李不服忽然拼尽全力往前一扑,手中的刀子切开了姜生尚身上的绳索。 噗的一声,他这一扑,也正好为姜生尚挡住了一箭。 那箭再次穿透了李不服的身躯,也因为这一扑,改变了弩箭的方向,所以弩箭钉在了树上。 姜生尚挣脱开绳索,弯腰将李不服的刀捡起来,一刀朝着应长天斩落。 应长天侧身一步让开,伸手抓住了刀身,他往怀里一带,姜生尚就稳不住身形,也握不住那刀。 应长天握着刀背一转手腕,那刀就被夺过来。 下一息,他把刀尖往姜生尚胸口戳去。 若姜生尚是在年轻时,这一刀对他来说也不算太大威胁。 可他年纪大了,身体上旧伤太多,早已没有曾经的修为实力。 也就是在这一刻,姜生尚做出了决定。 他向后急退的方向是林叶那边,堪堪避开了这一刀。 可应长天的第二刀如影随形,姜生尚犹如提前预料到似的忽然变向。 因为这一刀的出刀方向,本就是他骗出来的。 他没有了以往的反应速度,但他有着超强的经验。 又避开第二刀,他变向之后到了自己被绑住的树旁边,一伸手把弩箭抽了出来。 应长天见他要用这弩箭为兵器,忍不住嘴角往上扬了扬。 第三刀斩落,可这次又被姜生尚避开了,还是提前预判到了应长天的出刀角度。 姜生尚此时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奔走一天,体力其实早已耗尽。 此时以他反应,就算再有预判,也不可能避开第四刀。 而林叶的双臂双腿已经发力好一会儿,绑着他的牛筋绳勒的格外紧,又缠绕的圈数太多,以他力量竟是没法一下挣开。 啊! 林叶额头上青筋暴起。 姜生尚退到距离林叶不到半丈距离,应长天的第四刀也到了。 他一刀捅向姜生尚的心口,姜生尚这次没有躲。 若还是需要有人死,那不该是年轻人。 他等着那一刀刺入自己胸膛,他会立刻用手里的弩箭刺向那悍匪握刀的手。 逼迫悍匪撤手之后,他会立刻后撤,用穿透自己身躯的刀去切割绑着林叶的绳子。 他已经把每一步都想好了。 只要那悍匪撤手,他就握住刀柄,然后拼尽最后力气下蹲,大概能够帮林叶脱困。 如果不能,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因为他已尽全力。 一只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推着的肩膀,把他扒拉到一边去了。然后那只手握住了刀。 此时此刻,林叶的左臂上血流如注,衣服都已经崩碎。 那血是从他毛孔里渗透出来的,他强行蓄力之下,不知破了多少细小血管。 应长天脸色一变。 他只迟疑片刻,林叶的手就横着一转,就如应长天从姜生尚手里夺刀的动作一样,把刀从应长天手里掰了出来。 林叶,微微喘息着,一双眼睛已经发红。 他看向姜生尚:都尉,去救李不服。 说完后他一把将长刀甩出去,那刀飞开的时候就断了。 林叶张开手,几块钢刀的碎片掉落下去。 应长天皱眉:妖邪之法 他一拳打向林叶咽喉,出拳极为迅猛。 林叶一拳迎了过去,就如两人第一次交手时候一样,针锋相对。 应长天却在这一刻变拳为抓,五指张开抓住了林叶的拳头。 随着他一声怒吼,他手上爆发出一团白光。 他将内劲全都灌注在手上,试图将林叶的拳头废了。 那白光犹如燃烧的火焰,可实际上却更像是无数细小的刀刃,在林叶拳头和手腕上万千次切割。 林叶右拳攻向应长天面门,应长天用另一只手挡住林叶这一拳。 废! 应长天一声暴喝。 他手上白光更盛,在这夜里已经变得刺眼。 林叶的拳头上手腕上还有小臂上,全都出现了细细密密的切痕。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林叶左臂上的暗穴开了。 所有的毛孔都在瞬间出现了吸力,那白光从每一个毛孔迅速钻进林叶体内。 这种感觉,就是把无数细刃吸进血肉里切割一样。 可林叶的身体,远非常人可比。 应长天的内劲迅速汇入林叶左臂暗穴,这一处穴位,没多久便蓄满了力量。 这大概是暗穴的一种自我保护,那些内劲进入暗穴后就又迅速的往各处明穴转移。 经过暗穴之后,那些内劲似乎已经没有了锋利。 林叶的整条左臂都被白光笼罩,而此时应长天的脸色如白光一样白。 果然是妖邪! 应长天立刻撤手。 你说。。。。。。 林叶眼神里的狠厉,在这一刻凝结成了锋芒。 你要废了谁! 他左拳骤然发力,所有内劲又从各处明穴中疯狂的涌出。 应长天不敌自己的内劲,他的胳膊也没有林叶那般强大的承受力。 反向回来的内劲冲撞在应长天掌心,他的手臂被打的向后飞甩。 肩膀处传来一声细微的脆响,应该是骨头断了。 再下一息,林叶左手一把掐住应长天的脖子,推着人向前疾冲。 砰地一声,应长天撞在一棵树上,脊椎骨都要断了似的。 而此时,林叶却已如化身凶兽,掐着应长天的脖子把人又拉回来,然后再狠狠推出去撞树。 一下,两下,三下。。。。。。 那颗参天大树剧烈的晃动着,树叶漫天飘落,片刻后,树杈也开始被震断。 连续撞击了十几次之后,应长天的脖子已经断了,嘴里不停的往外溢血。 最后一下撞击,一声闷响后,那大树竟是被撞的歪斜,树根都从地下翻出来不少。 林叶松开手,应长天的尸体翻滚落地,后背后脑都已经碎了一样。 林叶喘着粗气,他的左臂在颤抖,急速的颤抖。 手臂上,血液横流。 他慢慢的转身,看到姜生尚抱着李不服,已是泪流满面。 林叶走过去,左臂垂着。 姜生尚抬起头看向林叶:他。。。。。。走了。 李不服的手还握着姜生尚的手,在这个不服气的年轻人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只留下了一句话。 他说。。。。。。 我们校尉说,让我保护好都尉,都尉,对不起,我没保护好。 林叶蹲下来,右手抚在李不服脸上,把那双还睁着的眼睛抚合。 就这这时候,林叶他们忽然听到一声怒喝。 你们竟敢逃走! 将军景昇从黑暗中走出来,火光照着他那张脸,显得有些扭曲。 姜生尚指向倒在远处的那具悍匪尸体:是贼人偷袭,将军明鉴,我和林校尉没有逃走! 景昇似乎是楞了一下,快步过去看了看那具尸体,那尸体穿着契兵军服,这显然让他有些疑惑。 他走回来,又看向死在姜生尚怀里的李不服。 贼人 见林叶胳膊上也都是血,他沉默片刻,伸手拉了姜生尚一把。 也怪我,不该把你们绑起来。 姜生尚刚要说话,景昇两个袖口里分别滑下来一把短刀,他一刀刺向林叶,一刀刺向姜生尚。 林叶却早有准备似的,血糊糊的左手抓住了刺向姜生尚的刀,右手抓住了刺向自己的刀。 两只手,都是血糊糊的了。 景昇见一招没能杀了两人,一脚将姜生尚踹开,膝盖收回的时候撞击在林叶小腹上,直接把林叶撞的向后翻倒。 他一步跨出,在林叶摔倒的时候一脚踩向林叶咽喉。 此时林叶真的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强撑着翻转,同时喊道:都尉快走! 景昇一脚踩空,另一条腿横扫出去正中林叶腰部,林叶也再次被打翻在地。 景昇双手握着短刀同时往下狠狠一刺,两刀都是奔着林叶心脏。 刀在距离林叶心口只有不到半寸的时候停住,然后越来越高。 林叶觉得有个巨大的黑影突然遮住了自己,连月亮也遮住了。 一尊青铜战甲落在景昇背后,一把掐住了景昇的脖子,然后把人提了起来。 景昇双脚向后狠狠一踹,命中青铜战甲小腹。 一身闷响,可青铜战甲只是摇晃了一下。 青铜战甲手一发力,景昇的后颈就断了一样的剧痛,也难再挣扎。 火光后边,拓跋云溪从一尊青铜战甲的肩膀上跳下来。 这月色和依然还在的火光照耀下,她那一身黄色长裙显得如此摇曳。 我只出去玩了几天,回来稍稍晚了些,你们就敢轮流欺负他 景昇在看到青铜战甲的那一刻,就知道完了。 此时的他脸色煞白。 大。。。。。。大小姐,我杀他是因为,我要报。。。。。。 他刚要解释,拓跋云溪手指摆了摆,青铜战甲手一扭,景昇的脖子就彻底断了。 随着青铜战甲松开手,景昇的尸体重重的摔在林叶身边。 拓跋云溪道:我看到了你要杀他,所以没有什么解释能让我原谅。 青铜战甲一脚踢在景昇尸体上,直接踢出去几丈远。 拓跋云溪走到林叶身边,伸手:小姨不在家,你受了多少委屈 林叶躺在那,这个角度看向俯身的拓跋云溪。 像是看着从云端俯瞰人间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