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安公主和莫易思吵架的时候,特地叫退了所有宫人,故而昭仁帝并不知情。从那天起她便病了,怏怏地待在柔心阁整日不出,对外称是入秋着凉了。殷棠很快便借着祖父的光,亲自去御书房提了和莫易思的婚事,只道自己对莫易思一见钟情,非她不娶。昭仁帝立马就答应了,他不知道云苓夫妻私底下的谋划与算盘,只觉得殷棠肯娶莫易思为正室真是太好了!他其实一点都不希望殷棠娶个高门贵女,这样一来殷家的力量就变得更强盛了,能和莫易思看对眼是最好的。故而,昭仁帝紧紧地瞒着宜安公主已经被休的事。双方都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心中暗喜。“你前段时间在大理寺内被磋磨的不轻,太子夫妇显然已经开始怀疑殷家了,你尽快选个良辰吉日,将莫易思娶进门来,这样我们便能名正言顺地与淮湘王搭上线了。”说话的正是吏部尚书,殷家的掌权老爷子,他模样平平无奇,黄色的眼珠有些浑浊,看着颇为呆板木讷。寻常人难以想象,在吏部这种最考验为人处世和圆滑之道的地方,最大的顶头上司看起来这般老实憨厚。殷棠点点头道:“孙儿已经备下厚礼,不日便会提前送去襄州。”当然,这批“厚礼”并不简单,薄薄的信纸背后承载的是能够压死人的金银财富。只要与淮湘王搭上线,就能确保西南那边的“秘密”都被扣上枷锁,让太子夫妇查也查不到半分错处。闻言,吏部尚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往后,殷家便要再上一层楼了。”淮湘王管着襄州的驻军,是大周与南唐之间边防的墙壁,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份量。皆是太子夫妇就是想动殷家,也要掂量掂量能否动得起。殷棠笑着点头,退了下去,微微眯起眼睛。搞定了莫易思,是时候把心心念念的人儿弄回来了。他招招手,叫来心腹叮嘱道:“一个月后,我与县主大婚,务必将柳家二房的庶小姐柳清砚请来。”再在清懿书院呆下去,猫儿的性子都要养野了。……昏黄烛光下,萧壁城看完边关传来的信后,将纸张置于烛火上烧成灰烬。“封阳那边已经收到了消息,不日就会暗中带兵围剿襄州,殷家给淮湘王送的大礼也在路上了,那老贼必然会在年关时分造反,我们需在他谋乱前先下手为强,以免襄州百姓陷入动乱。”年关是人流往来最乱的时候,趁着宫里备宴,淮湘王得了殷家的孝敬,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揭竿而起。到时候,殷家送给淮湘王的东西,就会成为他们作为逆党的铁证,别想再翻身。云苓点点头,一切尽在他们掌握之中,倒是不用心急。“好久没去清懿书院了,我明天准备过去看看情况,顺便给富贵儿送点东西。”她已经好久没有出宫了,这几天朝也不想上,满心思都是去外面浪,好发泄一番怀胎数月深宫坐牢的苦。萧壁城好奇道:“送什么东西?”“伟哥!”萧壁城一脸茫然,“伟哥是谁?他不认路么,为什么要你送?”云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咳咳……伟哥不是人,是蓝色小药丸,就是你以前在元宵夜宴上误食的那玩意儿!”萧壁城被唤起心理阴影,脸色骤然一变,“富贵儿要那个东西干什么。”“嘿嘿嘿……当然是增加夫妻情趣了,人家就算是个小仙男,在喜欢的人面前也会想威武雄壮一下。”萧壁城想起公子幽平时瘫成一坨烂泥的姿势,失笑道:,“他该去军营好好历练一段时间,而不是靠药,本来就不精进的武艺,如今都已所剩无几了。”自打和胧夜成亲之后,公子幽起码胖了十斤。虽然他以前的身材偏削瘦,胖一点更好,但萧壁城觉得他应该胖在肌肉上,而不是胖在幸福肥上。“我这药是特制的,能增加女方的受孕几率,富贵儿和大丫身体都不太好,想要个孩子的确不大容易。”公子幽可是被寒蛊折磨了二十多年的人,胧夜这具身体的底子也不怎么样。眼看成婚快一年了,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她嘴上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着急的。翌日清早,云苓夫妻便坐着木三轮出了宫。奶团兄弟如今大些了,也闹着要出去玩,云苓便将闺女交予岑嬷嬷照看,把两个肉球塞进了车里。去书院之前,云苓将一瓶蓝色小药丸送到了金王府。“每次事前双方各一粒,切记最多七日一次,过量伤身,等吃完了再管我要。”璇玑新得了身份,这几日都住在金王府中,好奇地凑了过来,“这是什么?”“反正不是糖,小孩子一边玩去。”璇玑撇撇嘴,“什么嘛,神秘兮兮的。”她一边在院子里和两只团子玩闹,一边悄悄用精神力偷听,很快就明白了那药丸是做什么的,脑袋瓜子转了转,双眸顿时一亮。比起公子幽来,璇玑认为顾长生可能更需要这个东西。这两天她在宫外没事,闲着无聊便很是关注留情与顾长生的感情状况。二人并非凑合成婚,只不过留情的窍好像只开了一半。自打那天说起洞房的事情后,也没见留情有所动作,甚至干脆直接和顾长生分房睡了。璇玑私底下问起来的时候,留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绯红,“没为什么,我大姨妈来了,分开睡好一点。”“可你们都分房睡了半个月了,怎么还继续分房啊,难道你一个月来一次大姨妈,一次来一个月吗?”留情的脸刷地黑了下来,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好奇的话自己找个男朋友谈去。”揍完了璇玑,留情转身就走。脑海里浮现出那晚的被迫中止的圆房未遂,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她一直觉得顾长生的气质温润清雅如修竹,似一只高贵典雅的凤凰,没想到也会有眼神如凶狼的时候。她这辈子从没怕过什么,可那样的情形下,竟觉得心跳与气息无法自抑。直到现在都还心生一丝怂意,不敢同床而眠。“嘶……说话就说话,打我聪明的脑袋瓜干什么!”璇玑在背后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地扑腾了几下,而后眼神微动,悄咪咪地溜去胧夜的厢房,摸了两颗蓝色小药丸出来。“嘿嘿嘿……老王姐夫对我那么好,是时候报答一下他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