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点的菜基本上是前世两人都喜欢的菜品,所以等楚泽渊拿到菜单之后才会有所怀疑。但是男人只是眼眸略微沉了沉,之后他随便再加了几个菜,然后就合上菜单递给了服务员。包间内再次只剩下两人,氛围一瞬变得安静,后来苏璨打来的一通电话才终于打破这片沉寂。苏以沫也没特意避开楚泽渊,就这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通。“沫沫你怎么样,到家了吗。”苏璨先是问了一句,然后又继续补充。“如果到家了的话,就不用过来了,顾明彦已经让顾廷枫给接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别想那么多。”“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呢,不用担心我。”苏以沫简单回答。另一边,苏璨沉默一瞬。他觉得苏以沫一定是伤心极了,所以这会儿才会需要一个朋友倾诉。妹妹如果大吵大闹的话,他还能安慰一下,帮她把情绪发泄出来。可是她偏偏这样故作轻松,反而让人更加心疼。苏璨又安慰了几句,等电话挂断之后,他从通讯录里翻出亲妈的电话号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打了过去。苏璨在苏父苏母眼里成天不学无术,苏父怎么说都不听,非要跑出去追求他那所谓的梦想,苏父管不了,天天说儿子不成器,苏璨哪受得了这个气,于是早些年就已经搬出去自己一个人住了,后来也就很少和家里联系了。今天他突然打了电话回去,苏母几乎是在电话响的那一瞬就接通了。“怎么了儿子?”女人关切的声音从那边传来。苏璨抿了抿唇,简单把苏以沫和顾明彦的情况说明了一下,最后又补充一句:“沫沫现在和朋友在一起呢,你先别打扰她,等她回家之后你再看看情况吧。”苏母听完全部之后顿时表情极其复杂,她也算是看着顾明彦长大的,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这种人,就是苦了她的沫沫……“好,我知道了。”默了一段时间,苏母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儿子,之前那件事妈不是怪你的意思,妈只是怕你和沫沫出事一时口不择言。”“你什么时候回来,妈亲自下厨给你做饭。”那边苏璨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然后才无所谓地开口:“我没生您的气,回来吃饭的事再说吧。”……苏以沫收了手机一抬头就对上楚泽渊探究的眼神,男人几乎瞬间就将今天的事情全部联系在了一起,也推断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后来吃饭的时候,苏以沫总觉得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甚至会和她有的没的的闲聊。愉快的晚餐时间结束之后,苏以沫跟着楚泽渊回了车里。秦默已经将顾明彦的那份证据送了过来,她拿过来随手翻了翻,比起失望,她的眼底更多的则是惊讶。一是惊讶顾明彦原来从成年之后就开始私生活混乱,另一个则是惊讶楚泽渊手段的狠辣,居然连顾明彦上学时谈的对象都给人挖出来了。苏以沫不禁在心底给楚泽渊竖了个大拇指。她的目的是为了退婚,对于顾明彦的私生活可不感兴趣,而且里面还有很多被楚泽渊特意封起来的私密照,她就更没那个心情去看了。把文件收起来放在一边,苏以沫看着楚泽渊认真道谢。男人淡淡点了点头,心底却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情绪。他的手指轻敲着,然后开口:“你可以换个联姻对象,苏家并不比顾家差,和顾家联姻能带给你们的好处并不多。”顾老爷子和苏家的老爷子是好友,这婚事也是苏以沫小时候两个老爷子开玩笑说的,苏以沫刚回国的那段时间,顾老爷子突然来了他们苏家,说起之前的这个玩笑,打算促成这段姻缘。苏以沫小时候没少和爷爷去顾家玩,在顾家基本和在自己家没什么区别。而且她当时本来也就没把婚姻当成什么大事,如果结婚的话,嫁到顾家她也确实是愿意的,所以才会同意。而如果按照楚泽渊的意思,六大家族里,大家其实也都是差不多的存在,唯一能甩其他家族一大截的就是楚泽渊所在的霍家。霍家和其他几大家族不同,他们家的继承人每一个都像是养蛊一样,众多的子嗣在鲜血浸透的场地里厮杀,只有最终获胜者才能坐上掌权人的位置。霍家如今有些名气的那群人,无论哪一个,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也不为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孩子,又怎么会让霍家堕落?苏以沫眯起眸子,一双好看的眼微微弯起,她看着他开玩笑一般地开口:“比苏家厉害的,难道换成你吗?”这句话的话音落下,楚泽渊有节奏敲击着的手指也随之停顿下来。他的心口仿佛被破开一个巨大的空洞,呼呼的风往里刮着,冷热交替,很不好受。男人看向她,两人对视。楚泽渊眼底如同幽深的深潭一般无法看透,他的眼好似危险的漩涡让人畏惧。苏以沫嘴角的笑意忽然凝固,这个玩笑似乎开得有些的大了……就在苏以沫懊恼的要收回自己的话时,楚泽渊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可以。”他说得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苏以沫呼吸有一瞬的停滞,事实上她还没有为这段感情做好准备,可是如今话题竟然就已经来到了联姻。然而与之相反的是,女孩嘴角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意,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好啊。”她知道,只能是他,是他楚泽渊。前世她不断地推开他,逃离他,他从来都没有被自己坚定地选择过。这次,苏以沫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既然一开始就决定是他了,那么此刻她就没必要再欲擒故纵。楚泽渊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终于有所放松,浑身紧绷的肌肉也随之缓和下来。他好像经历了一场巨大的博弈,赌注是他生命的全部……但是今天幸运之神似乎格外眷顾他,他赌赢了,赢得了他的余生……男人轻轻闭了闭眼,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不真切的笑容,他开口声音压抑带着沙哑和艰难:“苏以沫,领证吗,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