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元敏神色镇定的坐在车上,她倒不太担心自己这个堂弟,规规矩矩的一个老实人,犯不了什么事儿?倒是曾市长越来越让她琢磨不透了!她只能保持那份矜持,市长不讲,她就不问。既来之,则安之!曾家辉悄悄看了一眼宁元敏,这副神态让他暗暗点了点头,这女副市长有很大进步,跟自己刚到卢原时迥然不同,沉稳多了!于是笑道:“宁市长,我卖了个关子,你没生气吧?”“绝对没有!”宁元敏也还了一个笑脸,她还用手拨拉了一下耳边的几缕青丝,侧脸看着窗外,忽然脸色一正,“曾市长,你有没有觉得冶金机械厂这次的事儿有点耐人寻味?”“你是说韩青平?还是指工人们堵市委大门?”“韩青平!”曾家辉的眼神也飘向了车窗外,沉吟半响,“这事儿看起来确实有怪异之外!不过,似乎也出乎了某些人的意料,准确的说,是让某人忽然失控了!”某些人,当然是以焦天宇为首的阵营!在目前的卢原市,别人还没有敢跟曾家辉叫板的本钱!“我担心这事儿没完,肯定还会起风波!”既然怪异,当然不会就这样偃旗息鼓!曾家辉自是明了,但他成竹在胸,不屑的哼了一声,回头看了看宁元敏那副略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淡淡一笑,“天塌不下来!”天自然不会塌下来,可人代会要召开啊!宁元敏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曾家辉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她认真的说道:“曾市长,不是我心眼小,只是眼前的局面有些棘手啊!这眼下即便机械厂的工人们能平息一段时间,可韩青平这一潜逃,市政府归垫那么大的一笔资金,这会让某些人拿来做文章的…!”杞人忧天!曾家辉明白宁元敏不一定是真的担心自己,只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投靠到了自己的摩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害怕殃及池鱼罢了!但好歹人家也是当面表示关心关注,面子上的客气话还是要说的。他抿了一下嘴唇,还是那副淡淡的语气,“如果真有人兴风作浪,那就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嗯!”宁元敏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虽然曾家辉的口气如此笃定,但是她内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在她看来,处理这些麻烦事儿虽然难度不大,但却能牵扯住曾家辉的精力,甚至一定程度上得为这些事儿做一些前期工作,至少省里面不可能不知道卢原冶金机械厂发生这么重大的事,国有企业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那都是市政府的问题,焦天宇当然不会主动担待,这样的局面摆在代理市长面前,那就是一个死局,如果没有奇迹发生,根本不可开解。可是,曾家辉的语气竟然如此笃定,宁元敏不知道曾市长的信心究竟从何而来?难道说曾家辉真的有什么神奇的手段来解开这样的局?不可能啊!曾家辉知道宁元敏心结难解,也不解释,两眼只顾望着窗外!这时已是掌灯时分,车窗外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曾市长练没练过夜眼,这样也能在黑暗中看到什么?或许,他在黑夜中搜寻着什么?又或者是在享受这种一望无边的黑…!宁静的夜色中,车内一片安静,只能听到汽车行驶过程中的马达声。曾家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抓起来接通,眉毛微微向上扬了扬,但却没有说一个字。许久,他才放下电话,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市长,又发生什么事了吗?”宁元敏不太好问,但又不得不问。一个常务副市长,面对市长的摇头叹气,她要不闻不问,那真是失职了,她只能先问问。“焦书记亲自去了舟山省城!”“哦!”此时此刻,曾家辉无需说太多,宁元敏也不必再问。大家都清楚,焦天宇这个时候上省城会去做什么,汇报检讨机械厂工人围堵市委大门一事的影响,那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曾家辉知道,宁元敏也知道。所以,曾家辉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并非无的放矢!曾家辉就是用脚丫子,也能猜想到焦天宇“汇报检讨”背后的真实目的。可有一点,是曾家辉永远也想不到的:卢宁市人大代表会选举市长一事,因为焦天宇这一次汇报检讨,还真有了扑朔迷离的变数!具体是什么娈数,这个迷底曾家辉是两天后才知晓的。车子已经进入郊外,正向百花村驶去。“叮”的一声响,一条短信进了曾家辉的手机,他随意的翻了翻,脸上又有了笑意,“宁市长,鱼被人提前一步钓了!”“哦!”宁元敏若有所思,看着曾家辉,“曾市长,您的意思是我们要空手而回了?”“那倒不会。”“鱼让人钓了,您还笑得出来,我真是佩服市长您啊!”曾家辉摇了摇头,“在你那村长堂弟家里呢!”宁元敏呆了呆,这个敏感的时刻,曾市长跑百花村,还说什么钓鱼,又提到了自己的弟弟,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单纯的巧合事儿,一定有因果!可她偏偏不好问!曾家辉稍事停顿,问宁元敏道:“你那堂弟靠得住吗?”“这个绝对没问题!”宁元敏终于明白了,曾市长原来叫上自己,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堂弟做一回亲信,这倒是个好事儿!何乐而不为呢。她心中有些兴奋起来,“曾市长,您要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好了!”曾家辉笑了笑,“韩青平并没有跑远,而是进了百花村。现在已经给逮住了,正在你那位村长堂弟家中审问呢!我倒没有别的什么事,只是想确认一下,问他几句话。你只要负责与陆小东副市长做好配合,一天之内查清他卷走的款项下落,尽快给机械厂的工人们发了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