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啊,你刚到我们平原,走,跟我回家坐坐,我给你做马蜂菜窝窝头。”“好啊,后来,我吃过不少次马蜂菜窝窝,可是,就是没有你做出的那个味道好。”老崔亲自推着吴云山,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同时,沙瑞金在黄台市考察完,坐进车里。“沙书记,咱们回京州,还是去哪里?”沙瑞金想了一下,沉声道:“走,去平原县城!”——老崔推着吴云山,有说有笑地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小村庄。村头竖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叶庄村”三个红字。村庄的房屋上,随处可见“拆”字,路边的几家房子已经被推倒,一片狼藉。老崔在一处大门前停下来,拿出钥匙,把门打开。“云山,这就是我的小家,请进!”三个人进了小院,小院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两层小楼。一只黄狗冲出来,吓得吴云山菊花一紧。黄狗摇着尾巴,嗅了嗅客人,表现友好。“它是我在外面捡回来的,跟了我十年,看家护院忠心耿耿,性格温顺,从不咬人。”进了房间,房间里的家具很简陋,红漆沙发有些年头,显要位置掉了漆。正面墙上张贴着伟人画像,两边是诗句——【九嶷山上白云飞,帝子乘风下翠微】“咳咳,一个人住,有点乱,见笑了!”老崔赶紧把沙发上的衣服收拾起来,从一个柜子里摸索出一盒烟,打开,递给吴云山。接着去厨房里取过来暖瓶,为客人倒满茶水。“老崔,我又不是外人,你别客气,来来,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老崔便坐下来,两人谈得热火朝天。从战争年代,到现在,以及未来的打算,方方面面,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哎吆,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坐着,我家菜园就在屋后,我去薅马蜂菜。”老崔说着,就一路小跑出了门。吴云山让爱人推着,来到了屋后。屋后是一个小菜园,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长得郁郁葱葱的,还有一小片马蜂菜,长得青翠欲滴。“老崔啊,据我所知,马蜂菜应该是野生的,没想到,你还种着呢。”吴云山问道。“当年,你们都爱吃我做的马蜂菜窝窝头,所以,我回来后,就年年种马蜂菜,经常做窝窝头,永远都吃不够。”听言,吴云山想到了那些牺牲的战友,鼻子一酸,眼眶里泪花泛出。“老崔,今天我想跟你学马蜂菜窝窝的做法。”“好啊,咱们回家,我马上教给你。”厨房里,老崔现场教学,马蜂菜的处理,面粉的比例,揉搓馍团的手法。吴云山亲自下手,很快,便掌握了揉搓馍团的技巧,一个个的圆圆鼓鼓的,挺像那么一回事。把馍团放进笼屉上,就可以烧火蒸熟了。“轰轰~”外面传来轰隆之声,地面隐隐震动。呼啦啦进来一群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为首的一个络腮胡男子,叼着烟,站在院子中间高喊。“老崔,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老崔听到外面有人叫,就匆忙洗了手,顾不上擦干,就走出了厨房。吴云山也跟着出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老崔,男子把香烟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下,冲着老崔冷声问道:“老崔啊,今天是我第三次来找你协商了,你到底是拆,还是不拆?”老崔把湿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底气十足道:“胡三,我还是那句话,要想拆掉我的房子,除非让铲车从我身上碾过去,不然,免谈!”胡三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道:“老崔,你还真是一个硬骨头,我胡三就不信这个邪,今天就把你的房子推平,你胆敢阻拦,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胡三把手一挥——“铲车进来,准备推房子。”大门外的铲车轰鸣几声,滚滚而动。“轰隆~”院墙被推倒,铲车怪物一样,气势汹汹开进来,摆开推房子的架势。老崔就站在铲车的前面,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是那句话——“胡三,你小子有种就从我身上碾过去,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男人。”胡三眼见老崔横马立刀,毫不留情道:“老崔,你挡我财路,别怪我不客气,放心,我会安排人为你收尸安葬的。”说完,他冲着铲车司机递了一个眼色。司机会意,加大油门,就要从老崔身上碾过去。“慢!”吴云山被爱人推着,来到了老崔的身旁。“你们这帮无赖,朗朗乾坤,竟然强拆强建,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吴云山质问,眼睛里爆射着浓浓的烈火。“哼,在平原县城,我们家黑爷就是王法,话说,你又是谁?”胡三吹胡子瞪眼问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崔不同意拆房,你们无权强拆,你们这是违法,会得到严惩的。”吴云山拿出了法律武器,来维护老崔的合法权益。这时,沙瑞金的车子恰好走到叶庄村头,车子无缘无故熄火。司机试了几下,都无济于事。司机怀疑,没出京州的时候,被吴大倩的车子撞了一下,可能线路受损,导致抛锚。司机马上给平原县委书记联系,沙书旗接到电话,第一时间让秘书联系修车师傅,并驱车赶往叶庄村。车子原地等待救援。沙瑞金下车,伸了伸懒腰,呼吸着新鲜空气。路边是一个小卖铺,门口棚子下几个老头在打牌。沙瑞金凑上去,想打听一下这村里有没有修车的。他不想麻烦县委的人。几个老头说,这附近没有修车的。此时,一个光着背的老头子跑过来,传递消息道:“快去看热闹,胡三带着拆迁队来了,正在老崔家里,老崔与他们杠上了,要出人命。”几个老头把牌一丢,一哄而散,向着一个方向奔去。沙瑞金自言道:“拆迁队?”他看向周围,果然发现房屋上写着好多的“拆”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快步尾随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