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僧面看佛面,打这么多年的仗,皇上依旧记挂着这远在边疆的年轻侯爷,想来这沿路的官员城池,多多少少也会写一些便宜之道。苏蓝的思绪不由得飘远,最后冷笑一声,落回眼前的账本。曾经付出的一切,她不会后悔,但未来,她要为自己,为苏家,为母亲,为弟弟而活!珍宝阁这么些年赚的银子,虽然都贴补给了安庆候府,但珍宝阁的名头,却是自己打响的,这份荣耀,也独归自己所有。所以还真得上心了!若以后回到苏家,她以一个和离之身,再想接管生意,总得拿出那些人可以认同的能力。苏蓝虽然不觉得和离的身份有什么不对,但她知道世俗上,大家都是瞧不起和离的女子,总觉得是个被抛弃的可怜虫。她要向大家证明,她苏蓝才不是可怜虫,离开安庆候府,她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强大的离开,而不是被扫地出门的下堂妻。而唯一的证明,就是珍宝阁了。珍宝阁做的越大,证明她的能力越强,以后回到苏家,接管家里的生意,也会更加顺利。苏蓝笑着对春喜道。“有些饿了,给我煮碗小面来,今天得把这账本看完,你要是受不住了,就去歇着,碗筷明日再收。”春喜却摇头,不知道小姐为何这般迫切,但她向来以小姐马首是瞻,一脸认真。“小姐,奴婢才不去睡,小姐账本看到什么时候,奴婢就守到什么时候,奴婢亲自给您下面,再给您卧个蛋,好好补一补!”苏蓝轻笑一声:“那就多谢春喜姑娘了,正好想尝尝春喜姑娘的手艺。”春喜确实不爱看书,也不爱练字儿,账本之类的确实跟着苏蓝学了不少,会管账,但并不喜欢,她最喜欢的还是下厨。苏蓝之前还请了大师傅教过。春喜在厨艺上也的确有天赋,一点就通,后面自己看菜谱琢磨琢磨就能还原个八九不离十,确实有一手的好手艺。也正是因为春喜有手艺傍身,所以,即便有些时候春喜做事不着调,苏蓝也没过分苛责。有这手艺,哪怕以后有了什么变故,苏蓝觉得,春喜也能顾好自己,这就够了。春喜去小厨房忙活,苏蓝就自顾自的全身心的看起了账本。看着看着,嘴角的笑容就勾了起来。不愧是她挑中的掌柜,而且花露出现后的销量,也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天天都不够卖的,瞧着账本就知道了。买花露的人买不到花露,可到了店里,总得看看其他的吧?毕竟去都去了,随手拿一些,这卖出去的东西多了。收回的银子,自然也多了。苏蓝十分满意珍宝阁的成绩,但她觉得还可以再上一层楼。如今没有了安庆候府这个大包袱,苏蓝觉得,自己可以放开手脚干了!……次日一大早,苏蓝就带着春喜准备去一趟珍宝阁,谁知正好跟准备上朝的屈侯爷打了个照面。屈渐行看了苏蓝一眼,冷哼一声,扶了扶自己的头盔,直接朝外走去,无视之。苏蓝面无表情,春喜反而悄悄翻了个白眼,赶紧跟着小姐去了马车。屈渐行则是朝着上朝的马走去。或许是因为上次跟着苏蓝回门,感受到热脸贴冷屁股的屈辱。所以屈渐行这一次决定,要彻底晾一晾苏蓝,要苏蓝主动前来低头。到这个时候,他依旧认为苏蓝是在欲擒故纵,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当然了,这种迷之自信,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浓烈。可最近上朝的时候,有同僚愿意与他搭话,虽然聊的不多,但总归是个好兆头。屈渐行在自己的位置上找到了归属感,自然不稀罕再去讨好苏蓝。苏蓝就算是名声好听,也不过就是个后宅妇人,难不成还真能让他有什么好处?说起来,屈渐行都后悔娶了苏蓝,苏蓝如此心胸狭窄的女人。当初娶妻的时候,就该好好挑一挑,毕竟当初多风光啊?虽说没什么功劳,但他年少有为,而且有祖父他们的名声在上。京城那么多官家女儿想嫁给他,可偏偏父亲给他挑了苏蓝这门亲。什么忙都帮不上,反倒是要求颇多。屈渐行忘了,当初娶苏蓝可不是老侯爷一个人的决定,那是因为屈渐行本身和苏蓝就两情相悦。再加上当时老爷子去了,老侯爷知道自己儿子几斤几两。就想娶个能干却不会有娘家倾轧的亲家来帮衬着安庆候府,这才同意儿子娶了苏蓝这个商户之女。满京城,确实有不少官家女儿对儿子心有向往,但老侯爷清楚的很。婚姻大事,可不由儿女自己说了算。自家人丁凋零,虽有功劳在上,皇上宠爱,可征战沙场,前途迷茫。真正疼爱女儿的,估计不会把孩子嫁过来,而那些官大的,权重的,老侯爷也怕引狼入室。万一自己也战死沙场,儿子别说倚仗岳父,万一被岳家吃干抹净,到时候,安庆候府还能不能信屈都不一定。最重要的是,老侯爷担心母亲和自己心爱的夫人受气。本来他和老爷子就因为征战沙场,不能照顾母亲和夫人感到愧疚。若他们都死了,怎么着也得让母亲和夫人安度晚年,儿子本性优柔寡断,指望不上,还得靠儿媳。所以挑来挑去,居然只有苏蓝这个商户之女,最合适当他们安庆候府的当家主母。不仅聪明能干,关键是家教良好,重情重义,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只可惜,老侯爷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安排妥当的后路,被自己儿子毁的彻底。这安庆候府本就辉煌不在,被儿子这么一作,更留不住苏蓝这个能干儿媳了。苏蓝上了马车,朝着西街去了,屈渐行上了马儿,直奔东边的皇城。道不同,不相为谋,夫妻各奔东西,似乎在这一刻注定了……“哎哟你们动作轻点!这花露可贵了,万一碰坏了一瓶半瓶的,小心从你们工钱里面扣!”一个身材丰满,眼神精明,面相敦厚的女人指挥着店里搬东西的伙计,嘴上嫌弃却还是上前搭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