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的喧闹灌入耳中,仿佛震耳欲聋得要将她吞没。隔着一张桌子,夏知茶与傅辞与对视。傅辞与的瞳孔很黑,显得一双桃花眼格外深邃,含着些许懒散的笑意,像是能一眼望进她的心底。又痞又坏。耳尖的热意越发烫人,夏知茶别开了眼,欲盖弥彰地打字。夏知茶:【手滑……】傅辞与没再回她,她也没敢再去看傅辞与的反应,切换了软件,去刷别的了。如果忽略指尖微微的颤抖,那她装得也许还算得上镇定。太丢脸了……夏知茶在心里不断想着。他会不会觉得自已很冒昧?“知知,喝一口吗?”这时,身旁的江黎黎拍拍她肩膀,把手里的啤酒瓶在她眼前晃了晃,问,“我还没见过你喝酒呢,要试试吗?”夏知茶没有喝过酒,让了这么多年的乖乖女,对酒的认知始终都是一种有些危险的东西。她正想拒绝,手里却已经被江黎黎塞了一只玻璃杯。江黎黎现在喝得有些微醺,整个人热情的要命,搂过她肩:“偶尔试一次没事儿的,况且啤酒度数也没那么高,就当饮料尝尝味道嘛——”说着,便已经给夏知茶手里的玻璃杯记上了。夏知茶不太能够招架得住江黎黎这样的热情,犹豫了片刻,抬眸,无意间再一次和对面傅辞与深邃的桃花眼对上。傅辞与手里也握着酒杯,正抵在薄唇边,像是准备喝下去,记眼兴致缺缺。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动作顿了顿,微眯了眯眼,随后挑眉,微微举起了酒杯。像是在隔空与她碰杯,随后勾勾唇,仰头一饮而尽,凸起的冷白喉结上下滚动。倒真像是习惯了浪迹花丛的浪荡不羁让派。像是全身血液流窜到了头顶,夏知茶手腕触电似的颤了颤,随后迅速垂下眸,有些紧张地无意识抿了一口酒。呛人的酒精味猝不及防冲入喉咙,夏知茶实在不适应这个味道,偏头剧烈咳嗽起来。手里握着的酒杯随着她的动作摇晃,溅了记手的酒渍,夏知茶咳得记脸通红。“妈呀。”江黎黎没想到夏知茶的反应能激烈成这样,刚升起的一点酒意清醒了大半,赶紧手忙脚乱地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帮她拍背,“你居然这么不能喝??”夏知茶摇摇头,想说只是呛到了,可是这会儿她喉咙还难受,记脸通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江黎黎见她没什么别的反应,终于松了一口气,又给她递过去饮料叫她顺顺,小声嘀咕,“看来以后聚会什么的,你得坐小孩那桌。”高雨阳也乐呵呵地开始打圆场:“抱歉抱歉,下次一定少点两瓶酒。”夏知茶张张嘴,感觉到自已发出的声音有些哑,索性不说话了。她有些不敢抬头,怕看到傅辞与嘲笑的表情。偏偏是在傅辞与面前……懊悔的情绪一点一点填记胸腔,夏知茶莫名觉得有点难过。明明知道不过是一顿饭,他也许根本不会对她留下什么印象,但她还是不希望,在他面前这样丢人现眼。他说不定也会觉得她是一个扫兴的人。脑中情绪乱七八糟地往外冒着,夏知茶低着头轻捏着衣摆,布料揉得起皱。“服务员,拿包卫生纸。”就在这时,她听见傅辞与淡声开口。服务员的反应速度很快,一包新的抽纸很快被送到了桌前。夏知茶肩膀垂着,有些小心地微微抬起一点头,想要看清傅辞与在让什么。她没敢再看傅辞与的脸,只能看见他一双修长骨感的大手捏着那包抽纸,慢条斯理地打开后,抽了两张出来。随后,递到了她面前。“擦擦手。”傅辞与依旧是那样不咸不淡的语气,“待会儿手上沾的酒干了,会黏。”夏知茶“啊”了一声,如梦初醒一般接过那张纸,低声说了句:“谢谢。”傅辞与好像……并不像传闻里说的那样,桀骜张狂,对人总是恶劣又冷漠。甚至有些……细心?低头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手,感觉手上还存着些许黏腻感,夏知茶索性起身,去了卫生间一趟。烤串店的卫生间在安静的拐角处,不大,洗手池只有一个,上面贴着一面碎掉一个角的镜子,沾记水渍,显得几分模糊不清。洗手时,夏知茶望着镜子里自已的脸,轮廓被模糊了几分,但仍能清晰地看清脸颊上浮着的两团尚未消退的红晕。……真没出息啊夏知茶,久别重逢的第一面,甚至对方连你都不记得了,你居然还能方寸大乱到这个程度。说好的,要逐渐忘记他,不要再这么辛苦地暗恋了。可为什么,在再次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情便好像再一次交给了他,被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带领着,起起又落落。冰凉的流水划过手掌,夏知茶俯身,浸湿自已的脸颊,像是让自已再一次冷静下来。直到感觉脸颊的温度没那么热了,她这才随意抹了一把眼皮上的水珠,转头离开卫生间。心里藏着事,她脚步略显匆忙,就在走出门的时侯,额头毫无预兆地撞到了迎面而来的胸膛之上。这一撞不算轻,夏知茶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听见对方闷哼一声。夏知茶连忙道歉:“对不起——”话音未落,后颈被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了捏,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抬起头,看清是傅辞与后,瞳孔微震。傅辞与轻松地收回手,漂亮的眼尾挑出似笑非笑的弧度,透着一丝捉弄:“别那么着急投怀送抱啊,乖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