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若她救下了魏折山,沈念娇还能背靠着一家独大的锦衣卫肆意妄为?没有她赠送的钟离商令调动万贯巨财,朝中的局势还能尽如三皇子之意吗?她很期待。沈绾梨去鬼市转了一圈,借着商令,甚至都不必花费银两,就从钟离商号的药铺中买到了给魏折山解毒的药材,并让药童帮她煎好装坛子里。而自她出示钟离商令到拿着解药离开,药铺的掌柜和药童都不敢怠慢地为她做事,也不曾问她身份和商令来历。沈绾梨将令牌揣怀里收好,不止一次的懊悔,前世不知道这令牌如此好用,竟然便宜了萧瑾宁。回到地窖时,魏折山已经又昏死了过去。沈绾梨悄悄往他体内输了些灵力,维持住他的生机,见他再度醒来,才将那壶解药递给他,“督主,喝了它,能解你身上的毒。”魏折山惊讶:“你会解毒?”沈绾梨:“略通医术。”她前世是不会的,最多在南村待久了,能认些药草,拿去换钱。但她死后魂魄跟在师父身边,学了一些。魏折山深深看了她一眼,他身上中的毒,出自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毒门,可不是略通医术就能解开的,但他知道自己体内的毒耽误不得,二话不说就强撑着力气往嘴里灌药。汤药滚烫苦涩,但他却喝得面不改色。沈绾梨看着那腾腾热气,都止不住眼皮跳,“你好歹等凉一点再喝,不怕被烫死?”“多谢关心,没烫死。”魏折山靠坐在酒坛边,从腰间随手摘下一块玉浮雕螭龙纹玉佩,丢给沈绾梨,“日后若有所求,可持此玉佩来东厂寻我。不管杀人放火还是作奸犯科,凡我力所能及,必定达成。”沈绾梨欣然收下,“好!”……柳绣绣担心真要跟沈绾梨去庄子上吃糠,当下去芸烟阁找了沈念娇。她刚进门就嚷:“表姐,你要帮帮我啊!”沈念娇眉头微皱,给心腹丫鬟们使了个眼色,她们就自觉退下,守在了外头。她这才斜睨了柳绣绣一眼,“再当着外人的面喊我表姐,就把你给发卖了,记住了?”柳绣绣有些怵这亲表姐,毕竟她可不像沈绾梨,是真从小到大被当作金尊玉贵的侯府嫡女养的。“记住了。表姐,你这身衣裳好好看啊,比沈绾梨送我的好看多了。”柳绣绣讨好地夸她,还忍不住上手去摸沈念娇衣角的刺绣,可她手指粗糙,细软的布料都被她勾起了线头。她有些尴尬:“这布料真不结实啊。”沈念娇嫌弃地拍开她的手,“别弄脏了我的裙子。我衣裳都是祖母请织锦坊为我量身定制的,用的是上好的软烟罗,哪是沈绾梨穿的能比的。”柳绣绣闻言,想着,果然还是沈念娇更受宠啊!跟在她身边肯定比在凉月阁舒服!柳绣绣讨好地道:“表姐,沈绾梨不是要被送去庄子上了吗?我想跟在你身边。”沈念娇斜了她一眼,像柳绣绣这种,连给她当丫鬟都不够格。不过沈绾梨倒是很信任她。若是能利用得好,也不是不可以对付沈绾梨。这么想着,她故作无奈神色,“祖母放过了沈绾梨。绣绣,不是我不想留你在身边,而是你的卖身契在沈绾梨手上,她与我不和,定不会将你的卖身契给我。可若是她离开侯府,她手里握着的卖身契也会被收回,届时我才能向祖母讨要了你。”柳绣绣也不太懂这些侯府高门的规矩,但大概听懂了沈念娇的意思:“所以表姐,我们要是能把沈绾梨赶出侯府,我就能来你的芸烟阁和你同吃同住了?”沈念娇觉得她痴心妄想,面上却轻叹气:“我欠绾梨姐姐许多,哪能赶她离府啊,绣绣就委屈你跟在她身边受苦受累了。”柳绣绣还想劝说她,却被进来的大丫鬟请了出去:“绣绣姑娘,我们小姐要歇息了。”柳绣绣只能不甘离开,满脑子想着要怎么让沈绾梨被赶出侯府。但是才走出芸烟阁没多久,就听到几个丫鬟在讨论。“听说了吗?长平伯家的庶女和府丁私通,被绞了头发送去尼姑庵常伴青灯古佛了。”“天呐,那可是伯爵小姐,怎么会和府丁纠缠到一起?怕不是以讹传讹?”“我二舅奶奶的外孙媳妇在伯府当差,听说那伯爵小姐的赤色鸳鸯肚兜还从府丁怀里掉出来了。”柳绣绣眼睛微亮,快步朝凉月阁走去。她知道怎么赶走沈绾梨了!……沈绾梨翻墙回府后,就听到不少家丁在议论,现在满燕京都知道沈二公子大闹赌场的事了。她幸灾乐祸地想着,看来沈暮玠输了不少钱,才发这么大疯。回凉月阁没一会,外头就传来了沈暮玠的嚷嚷声。“沈绾梨,你给我出来!听说你又欺负念娇,当我是死的吗?”柳绣绣这时候回来了,她看到风流俊秀的沈暮玠,很是娇羞地凑上前来,“二公子,绾梨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羡慕念娇而已。”沈暮玠只觉得她的目光像是什么脏东西一样黏在他身上,恶心得不行:“你又是什么东西?”柳绣绣试图博取沈暮玠的好感:“我是绾梨带回府的朋友,也是念娇的亲表妹。”“沈绾梨什么眼光,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都捡回来,还敢跟娇娇攀亲戚?”沈暮玠毫不留情地冷嘲。柳绣绣脸皮再厚也有些无地自容,只觉得这二公子嘴巴像淬了毒似的。就在这时,沈绾梨从凉月阁里走了出来,“沈暮玠,绣绣再怎么上不得台面,那也是沈念娇的亲表妹。就像沈念娇,不管怎样也是南村寡妇柳氏的女儿,死乞白赖鸠占鹊巢的假、千、金。”沈暮玠顿时气炸,没想到一向讨好他的沈绾梨竟然这么对她说话:“沈绾梨,你什么教养,我是你二哥,你竟然直呼我的名字!你再敢说娇娇一句,信不信我这就把你丢回南村。”要是以往,他说要将沈绾梨丢回南村,她该诚惶诚恐跟他求饶了。可现在,少女瑰姿明艳的面容上满是无所谓:“你今日在外头丢的人还不够多吗,怎么回来还想丢我啊。”一提今日在赌场的事情,沈暮玠就恼火:“沈绾梨,我再丢人能有你丢人?侯府家财万贯,我就算输点小钱也无伤大雅。但满燕京,哪家姑娘像你这般恬不知耻,竟然想抢走妹妹的婚约?”“订下婚约的是三皇子和襄平侯府嫡女,沈念娇她一个野种,算哪门子嫡女?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就算抢回来又怎么了?”前世沈绾梨渴望亲情,为了讨好哥哥们,这些话从不敢宣之于口,现在说出来,她只觉得心情舒畅。沈暮玠怒不可遏,“念娇是我妹妹,沈绾梨,你一口一个野种,也太尖酸刻薄了!你几番将念娇推入水中,她都原谅了你,你就不能学学她的宽容大度吗?”沈绾梨:“我就是小肚鸡肠怎么了?”【哪像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你能撑下一顶顶绿帽】沈暮玠原本还恼火沈绾梨冥顽不灵,可听到那道空灵熟悉的声音后,整个人都愣住了。绿帽?什么绿帽?仙女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不过话说,仙女的声音怎么和沈绾梨的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