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曙光还未敲开缘山山门,刘瑕就已经起床收拾停当,来到了药房门口,手上攥着干粮,身后竹编的筐里,放置着一些采药用的工具。药房门口已经有不少杂役,都是偷着给药房的管事递了银子,这才有机会拿到这抢手的活,上山采药,采购了定量的药材之后,剩下多采的药材就可以自己截留下来,拿去换报酬也好,自己服用也好,随行负责护送的宗派弟子和随队的药房管事,都不会多问。能者多劳,要是运气好采到了什么天材地宝,没准能换来想对价值的灵材,也就多了一分踏过石阶的希望。刘瑕这两年的例钱基本全都用在了药材上,兜里没什么剩余的银子,是舍言长老走了走人情,这才拿到一个名额。杂役们看到刘瑕,撇过头去议论纷纷,毕竟三年多过去了,最多只能上七级台阶的,也就刘瑕一个了。“那傻子倒是好运气,仗着和舍言长老的关系不错,使劲的祸害药材……”“小声点……没准人家在宗派真有什么靠山,别被他听了去……”“有靠山有个屁用,自己还不是个废物……这次的名额听说也是舍言长老安排的……”这些话语虽然没让刘瑕听到,但后者还是分辨出了他们的表情和眼神,自然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天蒙蒙亮时,众人就在四个宗派弟子的护卫下动身离开,三个炼体境圆满,一个半步练气境,这个人手搭配,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横行山脉了。当然,他们要去的地方也并不算安稳,生长了数万年的原始森林中,有不少潜藏的危险,譬如一些开了灵智,有修为的妖兽。不过正是因为开了灵智,所以这些妖兽一般都会避开人类修士,它们害怕遭到修士身后长辈的报复,除非逼到绝境,否则都不会轻易露面。因为它们身上的妖丹,亦是修士眼中绝佳的灵材!刘瑕并非第一次踏足这原始森林,不过再次进入森林的范畴后,还是给了他不小的震撼。遮天蔽日的树木成群成群矗立在眼前,最高的约莫有百米多高,搭配上层峦叠嶂的山脉,依稀还可以听到浩然磅礴的水声,树上有各种未曾见过的飞禽,其中有一只貌似苍鹰的生物冲天而起,翼展有十多米,十分壮观。“那是蛊雕,这只还未成年,传闻山中数量不少,已经吃了不少猎户,若非我们有宗派弟子的保护,它早就俯冲下来了!”带头的药房管事,对刘瑕这个关系户倒是十分照顾,嘴上叼着一杆烟枪,解释了一下之后,就冲着刘瑕叮嘱道:“跟在我身后,舍言长老托我照顾照顾你,但这林子深处危险诸多,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走出来,寻完药材尽快出来才是!”“谢谢管事!”刘瑕应了一声后,跟着队伍往林子更深处走去。……众人走了有半日多的时间,采到了不少药材,珍稀药材虽然没遇到,但是市面上抢手的活血化瘀止疼这些药材的数量,达到了基本要求。按照药房管事的话来说,森林是灵气汇聚的地方,有助于药材的生长,加上深山里有不少猛兽,所以进山采药还能活着出去的人,是极少数,正因如此,药材的数量会更多。毕竟方圆一洲之地,合共也就龙门下面八大宗派,幅员辽阔,筑基修为的修士不眠不休御风而行的话,起码也需要大半年光景才能勉强横穿东西。当年绘制鹭洲地图的时候,是动用了结丹修士才彻底敲定疆域,据说放眼整个北荒,鹭洲的面积还排不进前五!这些事情都是舍言长老在闲聊的时候,告诉刘瑕的,传言说云荒的面积,哪怕是结丹,想走完都要靠运气,这一路上强者众多,宗派林立,深山更有境界高深的妖兽,运气不好的,可能刚出鹭洲地界就直接被金丹大妖生吞活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云荒第一世家姬家,才会差人在各州刻画传送阵法,瞬息时间传送万里,十分方便,可维护和修缮的费用,更是天价。龙门派这样的鹭洲第一门派,要使用传送阵法也得去一洲主城借用。思绪漫天乱飞的刘瑕,直到看到了一片自然长成的药田,这才回过神来,一众杂役喜上眉梢,纷纷开始小心翼翼地采集药材,药房的管事也是一阵神态轻松,看来这一次不用深入森林了,绝对是个好事儿。众人采集了大约一个时辰后,纷纷开始扎营,准备休息,现在这个时辰往外走的话,是很危险的,很多猛兽和妖兽都喜欢太阳落山之后出来觅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一顶顶简易的帐篷就矗立在荒地周边,药房管事特意找了个距离药田挺远的空地,因为有些妖兽也会过来寻找药材,跟它们发生冲突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刘瑕并没有带着帐篷,只是选了几根比较粗壮的树干,加上几扇硕大的叶子,随后就做成了一个简单的雨棚,再取出睡袋来,就是个简易的帐篷了。对刘瑕来说,帐篷的重量倒不如多换一些药材才是正经。晚上众人也没有点燃篝火的意思,就随口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负责值夜的是那几个炼体圆满和半步练气的好手,杂役们的实力实在是很难照顾到四面八方的动静。刘瑕吃过了干粮后,躺在睡袋里,没过多长时间就睡着了,众多药材的味道和植被腐烂的味道,还有丰富的氧气夹杂在一起,加上赶了一天的路,很同意让人疲倦,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深夜,刘瑕被一阵腥味刺激得清醒过来,借着模糊的月光转头一看,营地居然乱七八糟的,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了!地上只剩下凌乱的血迹和骨肉碎片,刘瑕一阵不寒而栗,转身拔出了护身的短刀!这短刀只是质量不错的凡铁铸就的,面对普通猛兽倒是杀伤力不错。刘瑕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恐惧,死死攥紧了短刀,从睡袋里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