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宫里就传出了皇后病重需静养,不得受打扰的消息。云清清丝毫不意外。皇上到底还是担心国运受影响,把皇后做的事情压了下去,借口病重将她囚禁。也不知皇上是否还念着一丝情份,舍不得让皇后来个“暴毙”,只打算把她关在皇宫不让她再兴风作浪。只是这都不重要了,没有了天道屏蔽,皇后身上的因果已压不住,拖得越久,她只会下场越凄惨。至于皇后的母族,好日子也马上要到头了。当日,云清清去了一趟天牢。她并没有过明路,直接悄然出现在牢房内,抬手就布了层结界,从外面看不出牢中任何异样,也听不到里面的任何动静。萧子睿神色委顿憔悴不堪地蜷在牢房角落,听到动静时抬头的动作都迟缓得仿佛梦游。但当他看清云清清的脸,眼中突然迸发出了光彩,朝她脚下扑过来。“清清!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不管我!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从前是我……呃!”云清清一脚把萧子睿踹回墙角,满脸嫌恶:“滚远点!”萧子睿后背撞在墙上,眼前一黑喉间泛起甜腥,半晌说不出话。云清清这才好整以暇地审视起他,眼中泛起清光。这狗渣男身上的气运和因果倒是跟谋逆失败时一致,生命线也快到头了。不管遮蔽天机是什么人做的,看来是只遮蔽了皇后的,而没管过萧子睿。她正在思索幕后之人这样做的目的,萧子睿终于缓过气来,撑起身子艰难地开口:“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从前是我眼瞎心盲对不起你,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如今我悔不当初……我真的知道错了……清清,你能……”云清清一个巴掌隔空甩过去。“闭嘴!清清也是你配喊的?”她甩完巴掌又立刻抬手丢过去一个咒,萧子睿当场就发不出声音了,只能狼狈不堪地瞪着眼拼命动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云清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勾了勾唇:“都到了这个地步,你就别想着还能翻盘了。你私下豢养的那几百死士昨夜袭击我们摄政王府,已经全军覆没了。”萧子睿猛地瞪大眼,唔唔啊啊了半天,又拼命摇头,想说那根本不是他指使的。但云清清根本不在乎这些。都这个时候了,这狗男人还非要说那些话恶心她,那就别怪她不讲武德了。诛心谁还不会呢。云清清淡声说道:“皇后做为幕后黑手事情也已败露,她还亲口承认计划要毒死皇上,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你也不用指望她还能劝动皇上对你网开一面。”萧子睿如遭雷击,面露绝望。如果说之前他虽然知道自己难以翻身,但至少还可以指望母后求情。帝后多年向来感情深厚,看在这层情份上,萧子睿总还相信有一线生机,不至于丢了性命。可如果母后真的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要毒死他的话,那岂不是一切都完了……云清清看着他大受打击的模样,淡然一笑:“放心,皇上没机会处死你。”萧子睿愣了片刻,眼中又迸发出求生欲,期待地看着她。云清清的笑容变得讽刺:“毕竟眼下是新年,下令处斩最快也得过了元宵节,但你的生命线,只够撑到初十了。”萧子睿呆滞了一瞬,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却还是说不出话,他猛地撑起身子又朝云清清扑来。云清清毫不含糊地抬脚又将他踹了回去。然后拿出一张符往身上一贴,瞬间就消失在他眼前。云清清隐身的同时,结界也消失了。两个狱卒听到了牢房里的动静,连忙过来查看,就见萧子睿爬在地上状若疯癫,嘶嘶啊啊地发出野兽般的吼声。狱卒吓了一跳:“嗯?这是怎么了?”“睿王这是疯了吗……不会是装的想脱罪吧?”“谋逆那么大的罪名,装疯能有什么用啊,还是省省吧!”狱卒身后跟着的传旨太监也吓了一跳:“哎哟喂,这是在做什么呢?他这几天一直这样吗?”狱卒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刚才还好好的呢,这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疯了……”“公公您要传旨,需不需要俺们按住他?”听到要传圣旨,萧子睿浑身一震,立刻停住了低吼,盯着太监手里的明黄卷轴,眼中露出希冀之色,赶紧爬起来跪好示意太监宣读。传旨太监见状松了口气,赶紧展开圣旨高声朗诵:“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睿王谋逆,罪不容诛。着即褫夺爵位封号,贬为庶民,以儆效尤。正月既尽,命其赴菜市口,明正典刑,以肃国法。钦此!”如同睛天霹雳,萧子睿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贬为庶民!出了正月就要被押到菜市口,斩首示众!父皇怎么能这么狠心,自己可是他的儿子啊!太监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冷哼了一声:“罪民萧子睿,你当初谋逆让弓箭手朝皇上放箭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会有这一天呢?”“皇上仁辞,还让你多活这几天,已经是你的造化了!在牢里好好反省吧!”萧子睿面如土色,心似死灰,耳边突然又响起刚刚云清清的话。他的生命线连元宵节都撑不过去,只能到初十……云清清是天凤。她说过的话,从来没落空。萧子睿口不能言,突然咧开嘴发出了“嗬嗬”的笑声,眼中露出一丝疯狂。她云清清说的话,也不可能永远都那么准!如果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只等死,很可能等不到处斩,初十那天就会再发生点状况要了他的命。但是!就算活不了,他还不能选择提前死吗!云清清那女人不是最自信了吗!他偏要让她这次的预言落空!萧子睿猛地起身,在狱卒和传旨太监的惊呼声中,朝墙面狠狠撞去!两个狱卒大惊失色地伸手去拉,但他的动作太快,狱卒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萧子睿的额头重重撞在了砖墙上,立刻鲜血迸流,他露出了最后一抹得逞的笑。那个狠心的女人,害得自己失去了一切。最后这一下,总算没再让她如愿,呵!然而。只听哗啦一声。萧子睿在头昏眼花中倒下前,突然看见刚刚他撞过去的墙砖整个不见了,那一处多了个方洞。狱卒手忙脚乱地按住他,又是擦血又是掐人中,愣是没让他彻底昏过去。萧子睿又茫然又不甘,目光涣散,想挣扎却发现自己手脚发麻,难以动弹。耳边响起狱卒的声音:“虽说是死囚,但那也得按皇上的旨意处斩才行,要是让他死在这会儿,岂不是麻烦了!”“哎,幸亏那块墙砖松动了,要说这死囚的头也够硬,竟然直接把砖块给撞出去了。”传旨太监看着战战兢兢的两个狱卒,哂笑道:“怕什么,他犯的可是谋逆的罪名,死有余辜!皇上只会觉得他是自认罪无可恕畏罪自尽,不至于牵连你们的。”两个狱卒这下放了心,将萧子睿往墙角一丢,啐了两口锁上了牢门。萧子睿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来不及不甘心,身体突然开始抽搐。云清清贴着隐身符目睹了这一切,讽刺地勾了勾唇,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这狗男人怕是万万料不到,由于砖块松动,刚才那一撞,他不但没能死得利索,反而导致脑中淤血堵塞,身体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剩下的几天,他只能如同一坨烂泥般,等着生命渐渐流逝。她算得准着呢。说初十,就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