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很长时间,好久才反应了过来。其他人也是一样,王四川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进来过
老猫掏出烟点上,点头。
我们全乱套了,好几个人脸都白了,面面相觑。
我的脑子还是混沌一片,可转念一想突然就想笑,发现这事情其实相当的合理,而且早就有迹象了。
首先老猫在我们下来之前,就知道大校那帮人早就发现了那个洞。起初我以为是他熟悉组织的一些做派,现在看来他早就进去过,他当然知道这个事情。
其次,在暗河涨水的时候,他能够及时出现,并且知道继续往前的通道是在暗河的顶部。我一开始也以为是他的经验丰富,此时想,也是因为他进去过。
这真不知道是我们太单纯还是怎么的,竟然就没有想到这一点。
静了片刻,裴青第一个反应过来,冷冷地问道:毛五月,我早知道你有问题,但是没想到你牵扯得这么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说清楚,别怪我们不讲阶级友情。
老猫不慌不忙,摇头对我们道:刚才说了,我只能说到这儿,上头有他们自己的考虑。而且,我不说是为你们好。
奶奶的,你他娘的装什么干部!王四川性情中人,一下就翻了,跳了起来,要冲上去打老猫。才挨上去,一边的老唐冲上来,把王四川整个人扭成了一个麻花。老唐是练家子,出手很利落,王四川那么大个头都一下被他制住了。不过王四川也不是好惹的,顺着一个翻身立即用一个摔跤的动作把老唐掀倒在地,两个人就扭在一起。
我本不打算把事情闹僵,眼看裴青也冲了过去,吓了一跳,以为要大打出手,不过他是去劝架的,把两个人拉了开来。老唐指着王四川骂道:你是不是当兵的充什么知识分子大爷,老猫不说是有纪律在,你他娘的算哪根葱,我们听你的还是听团部的
这话看似不猛,其实老唐已经在里面提了两点:第一,不是不说,而是不能说;第二,命令是团部下的。这是暗示我们别问了。
工程兵团团部都搬出来了,我知道老猫是打死也不会说了。王四川是那种血气上来政委也敢打的人,我怕他再说什么废话,要给别人定性套反革命的帽子就坏了,忙拦住他让他别说了,两边都少说两句。马在海在边上看气氛不对,见风使舵岔开话题说:几位领导先别管这个,那不对啊,如果毛工是一个幸存者,那这洞里应该只有一个人了,会不会就是刚才想杀吴工的那个人
这事情其他人都不知道,一说有人要杀我,老猫都感到很意外,问我什么杀人我把刚才差点被人埋死在冰坑里的事情说了。
老猫听完后,皱起了眉头。老唐就问要不要派人去搜搜老猫马上摆手,道:不要派,这事情不对!
我问怎么不对老猫就说,按照他之前得到的消息,这一支在我们之前的秘密勘探队,一共是九个人,而且其中有三个是女人。而根据发现的尸体,我们已经发现了七个人,而老猫自己也是那队人的其中之一,那么就是还有一个人没有发现,而这一个人,经过性别筛选,可以知道应该是一个女人。
根据我刚才形容的袭击我的穿日本军装的人,显然是一个强壮的男人。
王四川问我,当时我在被袭击的时候,是否能看清,对方是男是女
我回忆了一下,坚决说那肯定是一个男人,长这么大,小时候村里打架打得多了,是被女人打还是被男人打,我总是分得出来的。
这事情果然就不对了,如果打我的是一个男的,而勘探队没被发现的是一个女人,那就说明打我的人不是勘探队里的一员。那么,这个男人是谁怎么会多出一个男人来
难道这基地里真的有日本人
所有人议论纷纷,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裴青啧了一声,阴阴地对我们道:会不会是陈落户这里只有他不见了。
王四川就摇头,说不可能,陈落户那胆子,怎么可能打人。
裴青说:人不可貌相,越是貌不惊人的人,可能越是伪装,我就觉得他胆子小得有点过分了。
我此时感觉全乱了。老唐摆手,再次把声音压下去,说我和副班长身上都有伤,他们一路到这里也疲倦了,需要休整,这些事暂时不要想了,让我们休息,他会安排他的人稍微搜索一下这里,等精力恢复过来,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
我确实已经相当疲倦,老唐这么一说,我们都安静了下来。老唐说的是对的,我们当时再想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于是各自分开,一下子气氛就松了。
他们已经烧了水煮了压缩的蔬菜糊,几个工程兵给我盛了一碗,老唐看我冷,给我加了他带来的辣椒酱。我吃得浑身冒汗。
不过我还是困了,吃着吃着,我的眼皮耷拉了下来,几乎要睡着了。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打仗的人骑在马背上都能睡觉,我在各地勘探队里奔波,不要说马,四条腿的家畜除了狗我都骑过了,却没有一次能睡着,所以我一直不相信这种说法;现在我却相信了,
信了,我的困意非常重,只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都让它去吧,就算是有人要杀我就杀吧,现在我只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