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家祖坟在西城外五十里,周若蓁原本也只是来碰运气,毕竟如今的她除了时间什么都没有了。
山中新起的坟已经长出半寸长的嫩绿野草,墓碑上写着郭氏之墓。她也无法确定她的尸L在不在坟里,只好拿出锄头,挖到黄昏时分才终于看见漆黑棺材。她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坟土上,喘匀了气,才用锄头强行撬开棺材钉,掀开棺材板。
一具穿着一品诰命夫人寿衣的白骨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夕阳洒下,减弱白骨的恐怖。
周若蓁静静站在棺材边看着她的尸L,这种怪异的事,从古至今恐怕也就她一个人经历了。
白骨的发髻已经散了,头上的首饰掉在棺材中,尽是她生前喜爱的。而白骨脖子上挂着的碧玉坠仍在,只是绿色的绳子已经断了。
她颤抖的手拿过白骨上的碧玉坠,这是她和陆家唯一的联系了。
四岁时,陆家被记门抄斩,她被别有用心的郭凌收养,顶替了郭家庶女的身份,不敢说出一个关于陆家的字,害怕连累到养父一家。
这颗绿玉坠,是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之物,后来,母亲又送给她。
她还记得那时的场景,父亲笑着说,“听雪,那是我送你的,蓁蓁还这么小,万一弄坏了怎么办?”
她温柔地抚摸着碧玉坠,擦去灰尘,再用白色的丝帕包好,这才温柔地揣进怀中,贴着心脏的位置。
陆家,连最后一个人也死了。
周若蓁没有哭出一声,却泪流不止,忍着酸痛的身L盖上土,将坟尽量恢复,已经是丑时了。
她若无其事地下山进了马车,赶在天刚亮的时侯回了宫。
幸好皇后被禁足,公主不必去请安,她这才能睡上一觉。
这天,她带着亲手制作而成的菊花茶前去御书房孝敬给父皇。
且不说永嘉公主多恨她,光是她破坏了皇后陷害墨恒的计划,就足够让皇后对她恨之入骨了,所以她需要自保。而父皇,是唯一能庇护她的人。
离开御书房的时侯,周若蓁瞧见正要进去的墨恒,莞尔一笑算是打招呼,谁料墨恒却是冷哼一声,冷着一张脸走进御书房,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仿佛两人是仇人。
半个时辰后,墨恒离开御书房没多久,就瞧见站在前方的周若蓁,他别过脸去装作没看见继续走。
“墨大人。”周若蓁伸出手臂拦住墨恒去路,“上一次见面还好好的,墨大人还将马车借给我,怎么几天没见,墨大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
“哼,原来公主还知道微臣将马车借给你啊。”墨恒不高兴道:“微臣跟你说不要弄脏马车,你也答应了,结果呢?马车里全是泥巴!舞阳公主,请问你是乘着微臣的马车去盗墓了吗?”
周若蓁心想你还真猜对了,脸上却是无奈,“这个是意外,那天我祭拜了朋友,因太过伤心而摔倒,所以身上才沾了泥巴,不小心将马车弄脏了,要不这样,我送你一辆新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