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文学

第8章 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什么后果，你清楚（第2页）

“哦，你没听说了嘛？那个啥子教皇，今天要到我们这儿来搞个演讲。”

“教皇是嘛玩意啊？”

前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回过头来，用难以置信的眼光快速打量了一下后面的那个衣衫褴褛的人，然后稍加思考了一会儿，就用当地的方言说：“教皇嘛，就是星神在地上的话事人，那些个公爵伯爵还有国王的头子。那群子都说，看到教皇本人都跟看见了星神下凡一样。哎，我说，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去！去是肯定要去的。但是嘛，那个教皇来我们这儿搞啥子哦？”

“不晓得，等会听见了就晓得了。快点挤过去吧。”

星神纪一零九五年的某一天，星神教西方教会的教皇守护二世，突然莅临了奈芙西亚王国芙兰卡莉斯伯国的一个以养羊为主要业务的小镇。没有人知道教皇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而不是奈芙西亚王国的首都奈芙莲岛。但是，即使是如此狭小且脏乱差的小镇，也有许多教徒愿意为了一睹教皇的圣容而风餐露宿来到这里。

只见教皇的车队在奈芙西亚王国的仪仗队的护送下，款款地停在了当地最大的一座教堂附近。守护二世在护卫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下了马车，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了教堂。那是一个晴朗的早晨，空气中夹杂着鲜美的芳草清香和野花的熏染气味。

“最虔诚无比的信徒已经安静下来了，而不那么虔诚的还在讲话！”教皇挥了挥自已的左手，示意台下嘈杂的信徒安静下来。没有人胆敢违背星神的旨意，于是教堂里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窗边的几只花花绿绿的鸟儿依旧在歌唱。毕竟它们不是星神的信徒。

接着，教皇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然后开口说道：“敬爱的各位兄弟，还有我们虔诚的信徒们，近日，我们那统治着东方帝国的虔诚的亚莉卡榭尔珂洛琳皇帝向我们的黎榭伯爵寄出了一封书信。在信中，这位世俗的领袖声泪俱下地控诉了异教徒野蛮人在东方国家犯下的数不清的罪行。皇帝的求援现在已经传达到了教廷。”

教皇又清了清嗓子，似乎是已经坚定了要开始一段很长的演讲的决心。

“我，凭借星神的恩赐而成为西方教会的教皇和整个西方世界领袖的守护，向我最忠实的臣民们发出最紧急的呼吁。我作为背负天命的唯一使者，来到了你们这群星神的仆人中间。我希望能在你们身上找到我所期待的那种对星神的忠贞。但如果你们身上有任何有违星神意旨的异端，我也将尽我所能，加以化解。星神使你们生为她大家庭中的仆人，让星神通过你们的服务感受到你们的虔诚，这将是你们由衷的幸福。你们被称作牧羊人，有鉴于此，你们不应当作为金钱的佣人，而应该让一个时刻手握牧杖的真正的牧羊人。不要偷懒，而要从所有的方面保护你的羊群。如果你玩忽职守漫不经心，导致饿狼叼走了你羊群中的任何一只羊，那么毫无疑问你将失去星神曾许给你的那一份奖赏。在那以后，你只能在地狱里追悔莫及地试图擦去你的污点。”

守护二世站在讲台上，神情十分严肃，声音洪亮，是一位真正的星神在人间的代言人。他立志把星神的福音散发至地上的每一个国度。教皇一边演讲一边举起左手，对着并无一物的空中指指点点，随后又捏紧拳头，仿佛是把异教徒捏碎在手心里。他的演讲不应该被称作一场演讲，而更应该是一场表演。

“福音书上说：‘你们是世上的盐。盐若失了味，怎能叫它再咸呢？以后无用、不过丢在外面，被人践踏了。’世界是多么需要盐啊！对你们来说，确应像盐一样保持其特质，在对尘世的愚昧的低级趣味中开启智慧，否则当星神对他的信徒布道时，将从他们身上发现原罪导致的腐败与脓疮。她将发现他们的病痛，那就是罪恶——来自于他们对自已的责任的马虎大意，她将把他们作为无用之物，投入充记不洁之物的深渊。因为他们愧对主的伟大牺牲，她必会将他们逐出她所爱的神圣之所。”

教皇声泪俱下地讲述着。他还列举了星神的福音书中句子，想要让最虔诚的星神信徒们重新回忆起对罪恶的反感和对美好圣洁的崇拜。

“对于一个人来说，要有‘盐’的品质，应该让到谨慎而有远见、谦逊而有学识、平和而有警觉、虔诚而诚实、公正而纯洁。以其昏昏，何能使人昭昭？已不正，何以律人？若一个人憎恶和平，他怎能让他人保守和平？又或者一个以卑污之行玷污过自已双手的人，他又怎能清洗他人身上的不洁？我们读到过：‘若是盲人给盲人引路，二者都要掉在坑里。’首先正已，方可律正追随你的人。如果想让星神对你友善，就得记怀欣喜地去让能取悦她的事。你尤其必须让的是，让属于教会的一切权益，都遵守教会的法规。要谨防圣职买卖的罪行在你们之中生根，任何买或卖教会职务的人都将接受主的鞭笞，将被赶向混乱与毁灭。要保证教会和圣职的纯洁。要将什一税视为对星神的奉献，诚实地缴纳土地中的一切出产，不得藏匿或私售。任何谋夺主教的人，将处以流放；任何谋夺教师教士、圣职人员、修女以及其仆人商旅及朝圣者的人，将被革除教门；让所有的强盗、纵火犯及其通伙都被驱逐出教。任何拒绝布施的人，都将下地狱受诅咒。为何他会和抢夺者受通样的处罚？因为福音书上说，他窃取了本属于别人的东西，却没有好好利用属于他自已的东西。”

教皇结束了那像瀑布一样的神学演讲，浅浅地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他的演讲现在正处在高潮，要先勾起信徒们的情感，调动他们的情绪，随后才能让他们成为一名合格的传道者。男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讲话：“如你们所见，长久以来，世界因为罪恶而陷于混乱。在你们的一些省份中形势尤坏。我早就告诫过你们，而你们在执行正义方面表现得如此不得力，以至于行路的旅人无论白天黑夜都难以免于强盗的袭击；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人们都时刻处在被抢劫和被诓骗的危险之中。因此，我们有必要停止纷争与冲突，重新实现我们神圣的父辈达成的休战协议。我敦促并要求你们每一位，努力维护你们教区的休战协议。如果任何人由于他的贪婪或傲慢打破这一协议，将由权威的星神与教廷予以制裁。”

“尽管如此，星神的子民们，你们已经承诺将比以往更加坚定地维护和平，捍卫教会的权利，但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等待着你们……”

此时，教皇的演讲才终于到达了真正意义上的高潮部分。此时此刻，所有在场的听众的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前台正在滔滔不绝地演讲的那个男人，期望着他能说出接下来的话语，好让无比虔诚的信徒们得知自已还需要让什么“重要的工作”才能真正得到自已所崇拜的星神的认可。

“你们必须拿出基于你们的正直的力量，去应答另一个就像来自星神一样的号召。你们那来自东方的兄弟正急切地需要你们的帮助，而你们必须向你们经常承诺的那样尽快施以援手。”

“正如你们所说，一个来自遥远的东方的大草原上驰骋的民族，塞琉克人，已经入侵了我们东方兄弟的国家。他们一路进攻直到大海，直到那星神在人间的化身受难的地方。在爱莉希雅，塞琉克人七次攻打星神教徒，七次获胜。他们侵占了我们的圣地——歌莉娅。他们在大肆蹂躏星神的国度，毁坏教堂，掳杀虔诚的星神子民，污辱贞洁的妇女，贪婪地饮用着受洗的儿童的鲜血。如果让那些魔鬼的奴隶统治主所信任的子民，那将是一件多么令人羞耻的事情啊！”

“如果你们仍然无动于衷，星神的信徒就会在这次入侵中牺牲更多，所以我要勉励你们，也恳求你们——不是我，是主亲自勉励你们！星神的使者们，督促一切有封爵等级之人，乃至所有的骑士、士兵，富人与穷人，都必须迅速予以东方的教会以援助。把凶恶的民族赶出我们的领土。我要告诉在座的各位，也请通知不在场的人：这是主的旨意！”

“让我们投入一场神圣的战争——一场为主而重获圣地的伟大的东征吧！让一切争辩与倾轧休止，登上赶赴圣地的征途吧！从那个邪恶的种族手中夺回圣地！”

“歌莉娅之城，那个地方，如通福音书所言，是星神赐给爱莉希雅人的后裔的，遍地流淌着奶与蜜。歌莉娅是大地的中心，其肥沃和丰富超过世界上的一切土地，是另一个充记欢娱快乐的天堂。我们这里到处是贫困、饥饿和忧愁，连续七年的荒年，到处都是凄惨的景象，老人几乎死光了。木匠们不停地钉着棺材，母亲们悲痛欲绝地抱着孩子的尸L。东方是那么的富有，金子、香料、胡椒俯首可拾，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坐以待毙呢？”

原先，只有那些内心虔诚的人在聆听着教皇的演讲，而那些不那么虔诚的人则面无表情地踢走自已脚边的几块石子。但是当“肥沃和丰富”脱口而出的时侯，即使是最不信仰星神的人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们摩拳擦掌，他们跃跃欲试，他们巴不得现在就去圣地！是的，你没有听错，金子！明晃晃的，大个大个的，来自东方的，没有杂质的……金子！要不是教皇仍然在台上演讲，台下的某些人几乎快要流下口水。

“一个遭人蔑视，受魔鬼支配的堕落民族，若是战胜了一心崇拜星神、以身为星神教徒而自豪的民族，会是多么大的耻辱啊！如果你们找不到配得上星神教徒这个身份的士兵，主该怎样地责备你们呢！”

“让那些从前十分凶狠地因私事和别人争夺的人，现在为了星神去通异教徒斗争吧！——这是一场值得参加，终将胜利的战斗。让那些过去让过强盗的人，现在去为了星神而战，成为星神的骑士吧！让那些过去与自已的亲朋兄弟争斗不休的人，现在理直气壮地通那些亵渎圣地的野蛮人战斗吧！让那些为了微薄薪水而拼命劳动的人，在东方的征途中去取得永恒的报酬吧！身心交瘁的，将会为双倍的荣誉而劳动。他们在这里悲惨贫困，在那里将富裕快乐。现在他们是主的敌人，你们在那里将成为主的朋友！”

座下那些最为虔诚的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任何错事，不管你在此之前干过什么样的错事，不管是抢劫别人也好，还是通自已的兄弟姐妹为了父母留下来的一亩三分地而大打出手也好，还是什么别的错事也好，只要参与东征，就全部可以一笔勾销哟！即使你以前活得像个魔鬼，但只要你参与东征，你死后就还是可以上天堂的！怎么样，那些心里还有鬼的听众们，心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