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他勉强扯开笑容,笑着道:我好歹养你这么久,也从未过分折磨你,更是未曾动你。看在我将你娇养得如此好的份上,不如……放过我
清风随着门缝吹进来,将屋内的迷烟都吹散,熏香清爽气味悠悠送入两人之间,却无端端添出几分冷意。
成溪儿眉目没有任何动摇,冷淡视线落在地上的人身上,心里忽然生出股萧索凉意。
从前,都是她做小伏低,任由顾枕眠拿捏的,不想有一日,她也能反过来举起刀子,威胁到顾枕眠的性命。
世事当真是难料。
成溪儿缓慢走到他面前,轻轻舞动匕首,似乎在考虑该从何处下手。
顾枕眠额头渗出的汗珠更密集了些,眼眸里满是阴鸷,他依旧道:你没杀过人,你不敢的。好溪儿,将刀子给放下,我们好好聊聊。
成溪儿本也以为,杀人是很难的,可那日看见吴家老夫妇报仇,她便忽然觉得,好像也不难。
只要仇恨到位了,便没有什么不敢的,亲自动手了,反而更畅快。
成溪儿唇角忽然轻轻一翘,缓缓地笑了下,她微蹲下身,匕首比量在顾枕眠的心脏、腹部、脖颈……
她轻声问:你说,我该刺哪里才好
顾枕眠眼眸里浮现出几分凶狠:你真要杀我!
我不开玩笑,至少和你这样的人,没什么开玩笑的必要。成溪儿冷道,你这种大恶人,我即便动手,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你死了,我更畅快。
说罢,她便将匕首对准他的心脏,道:你的这里,是最脏的,合该它先死。
看着她当真举起匕首,顾枕眠急促道:溪儿!等等、等等!你忘了吗,张家小姐怀有身孕,她怀的是我的孩子啊!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成溪儿匕首微微一顿,眼眸里闪过一丝怔愣。
就在顾枕眠庆幸时,却见眼前少女神情愈发愤怒:你有脸提张小姐,她好好一个良善女子,被你欺骗伤害至此,你有什么脸面再拿她当挡箭牌你的孽种,不配留在这世上!
说完,她的匕首便刺入顾枕眠的皮肉当中。
剧烈疼痛袭来,顾枕眠不能动弹的身躯反而恢复自由,他一把抓住成溪儿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刺入,眼眸猩红凶狠,再无法保持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
成溪儿!他压低嗓音怒吼,不敢大声引来守卫。
成溪儿力量不如他,很快便放弃,趁着他没缓过神松了手,冲外面喊道:来人!有刺客!
指间银针也不空闲,飞快地落在顾枕眠几个痛穴,让他忍不住嚎叫出声。
纷沓的脚步声从外传来,顾枕眠用力拔掉匕首,口中喷出鲜血,跌跌撞撞地向窗口跑。
成溪儿抓起屋内的椅子,用力丢向他,阻拦他的动作,银针也时不时飞出,短短一段路程,硬生生让顾枕眠摔倒在半路,又狼狈爬起,又跌落。
王府守卫冲进门,看见不远处挣扎着的人影,飞快冲过去,另有部分人守在成溪儿身侧,不让她有任何闪失。
别让他跑了。成溪儿目光冰冷地看着他,冷声道,他是逃犯顾枕眠!将他拿下,可免霍将军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