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江颂宜在城中打听后,寻到了庭州守城副将王贺将军的府上。
王贺是祖父江靖的旧部,承过江家的恩,江颂宜此番前来,是想向对方求一份庇佑。
以流放之身在庭州做生意困难重重,若能借一点王贺的势,旁的不说,至少没人敢在明面上为难江家。
敲开王家的门,江颂宜道明身份,王贺很快出来见了她。
但听她道明来意,满脸疲惫的王贺为难道:“江二姑娘,不是我不帮你,我这九品芝麻官在庭州说不上话,实在是无能为力——这样吧。”
王贺让人取来两个十两的银锭:“江家遭此变故,我也很心痛,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你收下,回去吧。”
江颂宜:“……”
她还没表态,王家后院奔出来一个眼眶通红的女人,顾不得有客人在,崩溃地哭喊道:“老爷,元儿又咳血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王贺面色一凛,顿时顾不上理会江颂宜,转身往后院跑去。
不一会儿,后院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时间整个王家的仆妇都进进出出忙碌起来。
江颂宜站在前厅,听着里面一声比一声剧烈,几乎要把肺都咳穿的动静,稍作迟疑,走了进去。
后院房门敞着,江颂宜进门就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被女人抱在怀里,咳得脸憋成了青紫色。
王贺和几个仆从站在旁边,满脸焦急,却束手无策。
江颂宜观察了一会儿那个孩子,见他的症状跟祖母在流放路上的病症相似,她开口道:“王大人,我略懂几分医术,若是不嫌弃,让我给令郎把把脉可好?”
王贺回头看向她,也许是走投无路,他犹豫了一下,同意了:“请。”
江颂宜上前为那孩子把脉,脉象果然跟祖母之前的病症一样,也就是盛公子所说的“肺炎”。
江颂宜收回手,问妇人:“令郎的咳症是不是半月有余了?”
妇人连忙点头:“对!”
“一开始只是干咳,低热不退,后逐渐出现咳痰,浑身酸痛乏力,食欲不振?”
“没错,就是这样!”妇人眼中浮起一丝希望,“姑娘,我儿这是怎么了?”
“是肺痨。”
闻言,一屋子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肺痨,在这个时代等同不治之症,致死率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