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当时不报警?”何晓的眉毛挑起来了,脸上的怒容像林青霞版的东方不败。
“这种事,哪儿能说得清……我想着,他一直许诺把我安排到他公司的人事部去,轻轻松松地工作。”
“巧云哪,咱们女人首先得自强,不能软弱。你当软柿子,人家自然捏你。其次要长脑子,经得起诱惑。人事部,你做得了吗?你是什么学历你自个儿不知道?也不好好想想,这么容易受骗。你太实心眼了,放在工作上是好的,但和人打交道就吃不开……你最近上班心不在焉都是这事儿引起的!你再这样下去,我保不了你。”
“是……我知道……”孙巧云低下了头。
“这孩子确定是他的吗?”
“何姐,你什么意思?我没碰过第二个男人。”孙巧云像急着甩掉一身污泥似的解释道。
“那好,你今下午约一下他,就说见个面做个了断。他要是不愿意见面,你就说找他老婆,带几个人去他公司办公室闹个人仰马翻。地址确定后,立即通知我,我帮你搞定他。”
“啊?何姐,那样不太好吧?搞成那样,我不是丢脸丢大了?”孙巧云一脸惶恐。
“你以为你的事还是秘密呀?咱超市里哪个员工不知道?背着你谈论罢了。面子面子,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心里憋屈,又要面子,这样下去不怕哪天疯掉吗?面子这东西,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就不能硬气一回吗?世界以痛吻我,我们就要报之以刀。”
“何姐,是‘报之以歌’……何姐,麻烦你不太好吧?我心里真过意不去呀。”
何晓噗嗤笑出了声,她手指着孙巧云嗔怪道:“你呀!实心眼到好玩的地步……别那么想……到时候在孟老板面前就说我是你姐姐……就这么定了,去吧。”
孙巧云刚起身,何晓郑重地叮嘱:“语气一定要强硬强硬再强硬,说话一定要利索利索再利索,眼光一定要锐利锐利再锐利,像希特勒那样,懂吗?”
“是是!何姐,我一定听您的!”孙巧云重重地点头,仿佛奉的是皇令。
超市打烊后,孙巧云按照孟老板给的地址,在一个僻静的小路上,发现了孟老板的保时捷。车停在路边的一颗大树下,树枝遮住了路灯的光,让人觉得恍惚迷离。
孟老板把车窗摁下一截,吸着“黄鹤楼1916”,往车窗外吐了口烟圈:“咋,一万块还嫌少?做人流千把块钱而已,无痛的也就两千块钱,我给你一万,你赚大啦,还不满足?现在居然蹬鼻子上脸跟我要40万,你想钱想疯了吧?想敲诈我?铁锅里炒豆芽——你算哪根葱?”
孙巧云又羞又怒:“你把我当妓女啊!你……你当初怎么许诺的?我是用完就丢的夜壶啊?我现在就是你脚下的皮球,滚得越远越好是吧?”
“现在不缺人嘛!你要有点儿耐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办到。小不忍则乱大谋,你们女人,就是爱耍小性子。”孟老板的语气里,仿佛把世界上的女人测试了个遍似的。
“你用这种手段欺骗了不少女孩子吧?”孙巧云凝视着孟老板问,“你说,我的编号要上百位了吧?!”
孟老板十分意外地看着孙巧云。一向乖巧的她今天忽然变了样,仿佛温顺的兔子突然跳起来咬人,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他看着孙巧云像看天外的怪物:“你今儿是咋了,不对劲啊……你想调查我的情史还是咋的,你够资格吗?”
车窗被敲响。孟老板扭头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月下嫦娥似的站在车窗外正盯着他,把他盯得寒毛直竖。女郎戴着黑口罩,肩上斜挎着一个白色小挎包,包上的一个不知什么牌子的LOGO在路灯的映射下忽而一闪,暗夜中的鬼火似的,让孟老板心里一惊。她的右手伸在包里,那动作像在摸枪。
“你是谁?”孟老板警惕地问,身子往后稍稍缩了缩。
“她是我姐,等会儿和我去买东西。”孙巧云在后排座抢答。
“孟老板,不让我上车吗?”何晓不卑不亢地问。
孟老板听说是孙巧云的姐姐,心下放松了不少,半信半疑间打开了车门。何晓一步跨进副驾座。孙巧云没坐副驾座,这是何晓提前安排的。
“没听巧云说过她有个姐姐呀。”孟老板满脸疑惑地望着何晓。
“什么都跟你说了,会被你骗得没有内裤穿。”何晓说着,翘起了二郎腿,“这车不错,空间够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