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了种秋。
这个生死之交的昔年朋友,画地为牢,
俞真意行走方向随意,步子大小也没个定数,小时与常人无异,大时一步飘出十数丈,但始终没有在某个方向上走出去太远,有些时候就沿着一条无形的大弧轨迹上,悠悠而行。
这幅场景,让那些个带兵驻守各个方向的南苑国功勋武将,一个个心惊胆战。生怕自己倒了大霉,俞真意刚好从自己这个方向突围,京城就这么近,转头即可见,这意味着皇帝陛下对这边的动静,尽收眼底,一旦俞真意打定主意在今夜破阵,谁敢怯战避战
没谁觉得将近万余南苑京畿精锐,兴师动众地围剿一个"稚童",有什么滑稽可笑。
谁能想象两位宗师之战,就能够打得一座牯牛山都消失,他们这些只是精通战阵技击的血肉之躯,死在沙场争锋上,可以虽死无悔,那么死于这些神仙人物的弹指之间,一袖之下可能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就死了,留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累累尸骨,这他娘的算怎么个事!
俞真意当然不会在乎那些南苑国将士的所思所想。
他现在真正上心的存在,只有两人,那个至今还没有出手过的"童青青",城头之上,当她从破碎镜面中抽出那把剑后,俞真意都感受到了一丝危险。
比她更让俞真意忌惮的人物,当然还是那个正面强杀丁老魔的陈平安。
俞真意不怕这大军重重包围,甚至不怕那个童青青的捉对厮杀。
唯独陈平安,俞真意不敢掉以轻心。
至于为何陈平安不阻拦自己汲取此地灵气,任由自己境界稳步攀升,俞真意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与丁婴一战,受伤太重,已是绣花枕头
所以陈平安在入城之时的停步,其实是在故弄玄虚,蒙蔽了城头所有人
俞真意停下脚步,望向京城那边,月下的城池轮廓,他最终还是放弃了一探究竟的念头。一旦陈平安与镜心斋以及种秋联手,才是真正的祸事,到时候以唐铁意和程元山的墙头草性子,一定会见风使舵,彻底倒向南苑国。
俞真意返回茅屋,伸出手,掌心轻轻在琉璃飞剑的剑身抹过。
他如今是可以做到御剑远游的仙人风采,只是比起书籍上记载的真正逍遥游,差了太多,无法升空太高,也无法御风太远,实为憾事。
俞真意视线上移,看着那轮明月,终有一天,自己可以御剑在人间的头顶,俯瞰山河,比我高者,唯有日月星辰。
俞真意猛然降低视线,京城那座尚未修缮完毕的残破城头上,看不清人物的相貌,但是俞真意眼中,出现了一团明亮的光芒,极为碍眼。
俞真意冷笑道:"这就来了吗"
城头上,有个背剑的年轻女冠,盘腿坐在一处箭跺上,一手端着个还热气腾腾的砂锅,香气弥漫,一手下筷如飞,一边吃一边念叨:"哎呦娘咧,这玩意儿真是好吃,就是实在太辣了些,不行不行,下次不能一口气买两碗了。"
下边城门,有数骑疾驰而出,传递皇帝陛下亲自颁发的一道军令。
御林军和三支京畿驻军,除了负责镇守京城南门的那一支大军,死守原地,其余各自撤离驻地,向后撤出二十里。
像是在给人腾地方。
给俞真意和城头上这位容貌倾城的女冠。
埋头狂吃,偶尔抬头瞥几眼牯牛山方向,俞真意如果这会儿脚底抹油,她可没辙,追不上的。
将那只砂锅放在身旁,一双筷子轻轻搁放在砂锅上边,太平山女冠黄庭,站起身,拍了拍肚子,满是后悔,"这一顿宵夜,吃得有点过分了啊,还不得胖了两斤啊。唉,樊莞尔,饭碗你是饭桶才对吧……"
等到开始三支南苑精锐开始缓缓转移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