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睁大眼睛想把面前的孙女看个清楚。
小人儿的五官当真是与那唐氏一模一样。
但不同的是,唐氏太过消瘦,整日沉郁,面色便带了一丝苦相。
孙女却是小脸圆圆,颜色昳丽,一颦一笑间都透着坚毅和果敢。目光幽深平静,仿佛不会因任何事起波澜。
甚至她偶尔的一笑,平白让人觉得眼前繁花似锦。
"若是让你掌家,你最想做什么"时老夫人的心防已然松动。问这个问题,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时安夏沉声答,"孙女想兴办侯府的族学堂,让全族的小辈都有学可上,然后选拔进行重点培养。孙女还会去国公府求外公和舅舅,让他们帮忙物色能担大任的先生来教学。祖母以为如何"
时老夫人千想万想,没料到孙女竟有这般志向。
时安夏的饼没画完,"孙女还想因材施教,让族人学经商,学武艺。如果孙女所料不错,侯府已入不敷出多年,早就到了坐吃山空的境地。"
她没说的是,温姨娘掌着中馈,只管中饱私囊,根本不管侯府大家族的死活。
但时老夫人又怎会真的不知就刚才还掰着手指头在算,账面上这点银子只够维持三个月的体面。
她苦啊!
她虽出生甘州大户嫡小姐,但自小学的也不过是女红、琴棋书画和相夫教子那一套。再出挑一点,就是把后宅管理好。
她嫁给老侯爷当继室后才发现,侯府不过是个空壳子。
到了老侯爷这一辈,侯府毫无建树,更无功勋。没有实权不说,连家当都不够看。
这些年,时老夫人搭进去自己不少嫁妆,也动用了不少先夫人的嫁妆,才勉强维持侯府的体面。
眼看自己一天天力不从心,唐氏又是个不管事的。
想着兴儿始终是温姨娘的血脉,以后温姨娘肯定是站在兴儿这头,所以把掌家权给了温姨娘,也算全了对娘家人的一片情谊。
她琢磨着,温姨娘就算昧了些东西,也是左荷包挪右荷包,终究都会落入兴儿之手,所以才放任不管。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兴儿死了,起儿成了嫡子。
温姨娘不止不会助力起儿,还有可能使绊子。
时老夫人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