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宋以来,吴中高中进士者达数百人,服紫拜相显贵者不计其数。苏州既非都城,亦非盛会,却能繁华甲于天下,多蒙范文正公的遗泽。
因此海瑞将自己巡视苏州的第一站,放在苏州府学的目地,也就不难理解了。
他是要拿范文正公做榜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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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一天,蔡国熙便让陈同知和张通判来府学盯着,以免这头一站就捅了篓子。
蔡知府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因为府学教授李贽那是相当的不靠谱。
李贽来苏州上任已经半年了,起先还只是迟到早退,隔一天就溜去昆山过夜,这种工作态度问题而已。
因为他有赵公子关照,蔡国熙只让人去敲打了他一番,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谁知这厮却非但不知收敛,反而愈发张狂起来,开始在生员中大肆宣扬他那套异端邪说。
起先蔡国熙也没在意,直到府学的老师、生员们纷纷跑来向他投诉,说听了李卓吾的讲课,感觉自己心都脏了,再也没法做个单纯的儒教子弟了。
蔡国熙还有点儿不信邪,觉得是这帮人意志太不坚定,受不了一点儿精神污染。他便微服到府学,旁听了李贽一节课。好么,差点连他这个理学名家都要开始怀疑人生……
李贽在课堂上,公然指斥六经和《论语》、《孟子》,并非什么万世不易之圣典,而是那帮圣人弟子们,追忆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或有头无尾,或有尾无头,或根本就是胡编乱造写下来汇集成书的。
后代书生们却以为这全是圣人的精辟理论,而奉若经典。又哪晓得,这其间多半根本不是圣人的精论呢
即使真有圣人讲的,也不过就彼时一事,随机应答,以点拨那些不开窍的弟子。就事论事、对症下药而已,怎么可以当成万古不变的真理,去刻舟求剑呢
所以显而易见,六经、《论语》、《孟子》早已被拿来用做道学家唬人的工具,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