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绰绰,灯下的人却格外真实。
贺文山忍不住伸手去摸,却因为距离难以触及,最终是竹床的嘎吱声惊动了林湘南。
她起身走过来,顺便递来一杯水,“能自己喝吗?”
贺文山笑了一声,却嘴唇颤抖,一滴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他痴痴地看着林湘南,他终于知道她的恨从何而来,也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可原谅。
他不冤屈,一点儿也不。
他伸出手去摸林湘南的手,捧住之后放在唇边亲吻。
一下又一下。
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的手心,林湘南感到手心里湿湿的。
“我叫雷奘来给你看看。”
林湘南抿了抿嘴抽回手,把杯子塞给他就往外走。
贺文山呆呆望着她的背影,背影依旧纤细,却不再柔弱,而是笔直、坚韧,充满力量。
这辈子,她将自己养得很好。
离了他,她过得很好。
他捧着她给的水喝了一口,林湘南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妻子。
雷奘很快来了,摸过脉,叹了口气,想说什么,但最终目光落在了林湘南身上,“先前不是煨了粥吗?给他喝一点。”
“不用再喝别的药吗?”
“不用,他是魇住了,不是生病,如今退了烧就好了。”
林湘南点头,对这桩突然而来,又无疾而终的病,也无话可说了。
她按照雷奘说的弄了点儿粥给贺文山喝,贺文山始终表现得很沉默,不像从前般殷勤,也不像生病前温和体贴。
他很沉默,沉默得像是始终沉浸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