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巨大的居民区,这里的房子都不是后盖的家属院,而是几十年前传下来的老民宅。
建筑的时候没有系统规划,道路宽宽窄窄、七扭八拐。
房子高高矮矮,参差不齐,大多数都是砖房,也有一些半砖半土的房子。
这就是几十年后的棚改区。
赵大兴把车停在居民区外,自己走了进去,停在了一间半砖半土的房子前,敲了敲门。
“谁啊?咳咳。”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过来开门,见到赵大兴,他愣了一下,立刻紧张道:“大兴?你怎么白天来了?”
说完赶紧抻头朝外面看去,看没有邻居,他一把把人拽进来,好像做贼一样。
他家以前是有钱人,他爷爷他爸都当过买办,再往上是大商人兼大地主。
当初有多么风光,现在就有多么艰难。
“是不是有什么事?”董安紧张地问道。
他跟赵大兴是发小,这些年赵大兴一直暗中帮助他们,在他家几次断炊的时候夜里来送过粮食。
白天不敢来,今天头一次。
赵大兴道:“没别的事儿,别害怕,我就是想问问你家原来那些家具,都去哪了?是砸了烧了还是被谁拉走了?或者你知道它们现在存放在哪吗?”
“原来是这个。”董安松口气,奇怪道:“你怎么对那些感兴趣了?”
“有个人估计跟你爱好一样,也喜欢红木家具,想弄一套。”赵大兴想想程惠说得两层七八个房间的大别墅,道:“或者几套。”
董安吸口凉气:“什么人啊?胆子这么大!还是现在风向变了?用古董家具没事儿了?”
“什么古董家具,就是些破烂!”赵大兴道。
董安。。。。。“好吧,破烂。”
说起这些破烂他心疼的脸都抽抽了。
他跟赵大兴同岁,本来就因为生活的磋磨比赵大兴苍老很多,现在一皱脸,更像个老头了。
“别提了,当年有人冲进来砸了些也烧了些,多亏那玩意不爱着,他们没兴趣多等就走了,保全了大部分。”
而他们对外只说都砸了都烧了。
董安看着赵大兴,想着他这么多年对自己家人的帮助,要不是他顶着压力给他家俩孩子找了工作,他们全家七八口人现在都得饿死。
“你是我恩人,要是别人问,我打死不会说,但是你问,我就告诉你,剩下那些,我们都拆了,一半送到乡下亲戚家了,一半还留在家里,装柴火。”董安道。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的有钱人也不是都死绝了,更多的是变穷了。
他们家当时还有十多口人,自己家房子让出去了,换来了这个半砖的土院子,还挺大的。
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这些成分不好的人一起住,这里只有董家人。